“老夫怎也是他半個嶽父呢。”
聖手開心的道,滿臉都閃著紅光。
“老夫見他今那著急的想要救你,看來本嶽父怕是要喝喜酒了,不定很快還能喝到滿月酒呢。”
“……”
茗熙將馬車趕得極慢,慢慢吞吞的挪到了延錦的麵前。
他身上的寒氣仍舊十分重,那肅殺之氣依然停留在臉上。
茗熙咬了咬唇,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總覺得現在的他十分陌生。
“你的傷怎樣?先拿藥醫治一下傷口吧。”
他沙啞道,伸手撩開她的秀發查看脖上的傷痕。
手指冰涼的觸感,滑過她的肌膚,讓她不由渾身一震,連忙策馬後退了一步。
“沒事,就是一點點傷罷了。”
她連忙撥弄了一些頭發遮住了她的傷口。
“很痛吧?”
他柔聲問道,再次抬手去查看她的傷勢。
“不痛。”
她垂首道,微微側頭想要躲開他的手。
“別動!”
他十分霸道而又冷冽的口吻命令道,一手抓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將她那些頭發掀開。
眸子微微一縮,有些心疼。
側首道:“聖手,可有良藥?”
茗熙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想要脫離他手掌的禁錮。
她一動,延錦的手加重了力道,將她牢牢的固定在馬背上。
她隻得整個人都僵硬的保持著被他控製住的姿態。
他的手,竟是這有力?
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她的臉上不知不覺飛起了紅霞。
聖手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輕瞟了他們一眼。
翹著胡子哼唧道:“五皇子,老夫的藥可貴著呢。”
“本皇子出錢跟你買。”他沉聲道。
茗熙低頭望了聖手一眼,臉不禁皺巴了起來。
不是吧,師父?你那些藥就不能免費給徒弟我用嗎?
聖手屁顛屁顛的將自己的藥箱打開來,從麵拿出來一瓶藥膏。
“十兩銀子。”
他將兩手一攤,努嘴道。
“十兩銀子?師父,你怎不去搶劫啊?”
茗熙叫嚷了起來。
聖手抬手拍了她一下,責怪道:“你個丫頭片子,你究竟是跟誰一邊的啊?你是老夫的徒弟,竟然還嫌老夫賣得貴了?”
“你本來就賣貴了,這一瓶,哪就值十兩銀子了?”
“老夫煉的藥就是貴,再了,是他出錢,又不是你出錢,你肉痛個什?”
聖手瞪眼道,撅嘴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這快就跟夫君一個鼻孔出氣了。”
“你胡個什?”
茗熙又羞又惱,臉色更是通紅。
“給你。”
延錦十分痛快的遞了十兩銀子給他,伸手將藥膏拿過來。
“妥了。老夫就去馬車歇會兒,你們隨意哈,老夫啥都看不見。”
聖手喜滋滋的接過了銀子,連忙往馬車鑽。
延錦將藥膏打開,用食指沾了一些藥,就欲往她的脖子抹去。
茗熙身子一側,訕笑道:“不用勞煩您了,民女自己抹藥。”
“嗯?”
他不悅的揚高了尾音,微微皺眉。
“你怎跟本皇子話這客氣?”
茗熙尷尬道:“民女以前也是這對您客客氣氣的。”
“那是最初,可你後來不是這樣的,本皇子還是比較喜歡你隨意的模樣。”
他暖暖的吹了一口氣,按住了她的肩膀,將藥膏抹了上去。
火辣辣的刺痛感讓茗熙不禁皺起了眉頭。
“很痛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充滿了男性雄厚的氣息。
與他平日高亢尖銳嘻嘻哈哈的好像男孩的聲音有著莫大的區別。
茗熙有些恍惚,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有些迷戀這樣的聲音。
“一點點。”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怎自己竟然有一點痛?
這可不是自己的性格呀,自己不是應該“不痛”的嗎?
“本皇子幫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他將頭湊過去,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子上的時候,她猛然一震。
倏的發現他的頭正斜斜的靠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微垂的眸子深情而又專注。
兩人的馬不知道在什時候已經緊緊的靠在了一起。
金九和銀十遠遠的往這邊趕的時候,瞧見了二人正在馬背上親吻。
沒錯,從他們這個錯位的角度上看,他們就是在親吻。
銀十的嘴角咧開,歡笑道:“哎呦,咱們五皇子的初吻可算是送出去了啊。”
金九冷冷的剮了一眼歡喜的銀十,道:“你這話若是讓五皇子聽見了,仔細你的皮。”
銀十一笑,勒停了馬。
“隻要我跟吳茗熙哭唧唧一番,她必然會替我無情,五皇子哪還會打我?”
“當心他們兩個聯手一起打你。”
金九嘲諷道,也勒停了馬,低聲斥道:“非禮勿視,你瞪著個眼珠子定定的看著他們做甚?”
“我看不清。”
他伸長了脖子,有些悻悻道。
“咦?這快就結束了?”
他微微扁嘴,來表示自己還沒有看夠呢。
茗熙連忙將身子往旁邊一側,策馬離開,急急的道:“我不痛了,不需要吹了。”
她慌忙策馬往前走,忽然瞧見馬車窗簾瞬間動了一下,窗簾下擺縫隙處還有一撮白須倏然消失。
茗熙惱怒的一馬鞭就抽在了馬車上。
“讓你偷看,讓你偷看!”
茗熙聽力極好,隱隱聽到馬車傳來壓抑的低低的竊笑。
不禁氣得直跺腳。
她咬牙怒罵道:“還笑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坐在馬車吧,反正馬車也開不了了,我一個人騎馬出城算了。”
聖手連忙從車窗伸出一個銀白的腦袋,道:“別啊,別扔下老夫一個人在這。”
延錦在後抿嘴微笑,策馬過來,沉聲道:“這樣,本皇子讓金九銀十他們回去拉一匹馬車過來,負責將東西送到修儒宮,你們就跟本皇子先行回去好了。”
聖手歡喜道:“好,好。”
茗熙冷聲道:“想得美,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本皇子受了重傷,還得勞煩你醫治呢。”
他十分委屈的扁了扁嘴,再度變回了以前的模樣。
呃……
茗熙有些適應不過來這個百變星君。
她側臉一瞧,不禁一驚。
怎自己之前沒有發現他的手臂流了那多的鮮血?殷紅了一大片。
茗熙慌張道:“你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嗯,所以還需要你再給本皇子將傷口縫起來。”
他皺緊了眉頭,嬌氣道:“疼”
茗熙微微蹙眉,嫌棄道:“你能不這娘嗎?”
延錦頓時氣得瞪眼:“你居然敢本皇子娘?本皇子可是個真男人。”
茗熙抿唇道:“你何必裝成這副模樣?你明明不是這個性子。”
他黯然失神:“本皇子自有難言之隱。”
茗熙道:“可是這樣的話,你活著很累。”
延錦苦笑道:“活著累也比被殺死好。”
茗熙微微咬唇,也許自己對他的處境還是不太了解吧。
身在皇室,有多少刀光劍影。
除了明槍,還有暗箭。
茗熙長歎一聲:“也真是為難你了。這樣吧,你的傷得這重,剛剛你使了內力,隻怕肌肉已經裂開許多,需要重新縫合。反正我們馬車上的醫療用品十分齊全,你先去馬車頭,我們給你醫傷,正好這段時間可以讓銀十回雁城去駕一輛新的馬車過來。”
延錦立即緊張的道:“不行,你是不是打算給本皇子醫好傷以後,你就不跟本皇子回雁城了?”
聖手搶先一步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就放心好了,老夫給你治好病之後,還需要給你做後續的治療。再了,她給你縫了線,以後還得給你拆線,我們肯定會跟你一起回雁城的。”
茗熙微微剮了一眼聖手,他就這著急巴結延錦?
她微微咬了咬唇,卻是沒有反駁聖手。
茗熙不開口,一行人也就當她默認了。
金九留下來保護五皇子,銀十則回雁城去駕一輛新的馬車過來。
延錦從馬背心翼翼的翻下來,即便他極力忍著,可臉上的線條也不由得僵硬了幾分。
茗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他的褲子上全是鮮血,馬背上更是印了許多血跡。
這個夏延錦,明明知道自己的臀部有傷,剛剛還騎馬去殺敵。
他居然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大的痛楚?
茗熙心中不禁對他感到一絲敬佩。
延錦下了馬,這才覺得自己連走路都有些邁不開步子,每走一步都疼得他額心直跳。
金九連忙上前扶著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馬車上。
茗熙趕緊爬進了馬車,將那些亂七八糟的行李都給搬了下來。
又用褥子將馬車頭的木板給鋪得軟軟的。
出來穩穩的扶著他進去,柔聲道:“你先側躺著吧,我給你縫好手臂上的傷之後,再讓聖手給你處理臀部的傷。”
“好。”
延錦忍痛將上衣脫掉,老老實實的側躺著。
這傷口一露出來,茗熙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兩才給他拆了線,這傷口其實根本經不起這大外力的拉扯。
更何況他使了極強的內力,這肌肉更是被震得邊緣翻飛。
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殷紅的鮮血將他整個下半條手臂全都染得鮮紅。
茗熙頭腦清醒的吩咐道:“金九,快去將我的水和毛巾拿過來。”
她拿起延錦的外套,胡亂的將他手臂上的那些血跡給擦了個大概。
隨後再用他的中衣沾水將除傷口以外的血跡清洗幹淨。
最後再用自己幹淨的毛巾沾了水,仔仔細細的將他的傷口清洗徹底,這才拿出聖手的酒給他消毒。
聖手又是一陣肉痛:“丫頭,這酒可是老夫好不容易省下來的高糧貢酒,你就這當水灑了?要知道這酒可就這幾壇子還保留有原來的口味了,以後老夫若是再想喝,可就沒這個口味了。你就是想賠你都賠不起。”
茗熙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師傅,他們皇宮貢酒那多,即便你手中的貢酒沒了,你讓五皇子賠你這一壇酒不就行了?”
延錦頷首道:“不錯,宮確實還有這種貢酒,等回到宮中,本皇子給你送幾壇就是了。”
聖手連忙笑著眯眼道:“老夫就知道五皇子最大方了,用吧,盡管用,若是這一壇酒不夠的話,就再開一壇。”
茗熙微微瞥了他一眼,明明他之前可不是這樣子大方的。
這臉變得可真是快啊。
一提起這高粱酒,茗熙有些疑惑。
“為什佫縣的那口山泉流出來的水質不行了呢?以前釀出來的酒味道很好,可自從上次洪災之後,那口泉水的水就不怎好了。”
延錦微微搖頭,長歎一聲,微皺的眉宇間隱含了幾分憂愁。
“不僅僅是佫縣的那口泉水不好,而是整個木臨國的水質和土壤都不好。因此,我們木臨國,實在種不出什莊稼來,產量極低,人連飯都吃不飽,又怎繳稅?”
茗熙抬頭道:“你們土壤質量不好,你們可有去查看過是何原因,有沒有跟別的國家的土壤進行一番對比,看看你們的土壤究竟出了什問題,然後改良?”
延錦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可怎改呢,土壤是然的東西,也改良不了,農民都是靠靠地吃飯的。咱們人啊,能改變很多東西,可唯獨一個一個地,咱們怎都改變不了。”
茗熙微微咬唇,道:“即便是地,咱們也有能力改變。”
放在現代,即便是要下雨,也可采用人工驅雨的方式確保晴。
延錦定定的望著她,眸中瞬間溢起了一道希望的光芒。
“難道你有辦法嗎?”
“我還沒有仔細研究你們的土壤質量,等我哪有空的時候,我就幫你們研究研究,如果真的可以,也許能改變你們國家的糧食產量,那你們往後就再也不用為稅收發愁了。”
“如果能改變我們的土壤質量,這樣就最好不過了。能不能收上稅暫且不論,重要的是百姓能過上好日子。”
延錦滿懷期待的道,他十分欣喜吳茗熙竟然可以想到那多的辦法。
改變整個木臨國的土壤質量,這可是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
茗熙眸光微閃,他的心中,百姓比稅收重要?
茗熙拿了一粒藥丸給他吃下,又在他的傷口上抹了一些藥。
“這兩個藥能減輕你的一些痛楚,但是沒有熬製的麻沸散的功效好隻怕你需要忍一些疼痛了。”
茗熙瞧了瞧他的傷,如果縫合的話,隻怕需要縫合將近兩炷香的時間。
若是這忍著直接縫傷,確實十分疼痛。
“如果你怕疼的話,那隻能夠拖延到回宮之後熬了麻沸散再縫傷,隻不過屆時,你的肌肉都已經粘在一起了,再將他們分開重新縫合,難度又要大一些。對你的傷口恢複也不太好。”
延錦咬唇道:“就在這醫治吧,本皇子能忍得住這些疼痛。”
茗熙微微揚眉,他不再像上次那樣尖叫?
突然之間變得勇敢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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