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自討苦吃·自得其樂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然行道 本章:260.自討苦吃·自得其樂

    “爺爺,快看,有魚!”一聲嬌嫩的輕呼傳來,緊接著變為高亢。隻見到渾濁的江水中忽然掀起一陣白浪,隱隱約約間,一個銀亮的背鰭若隱若現。

    韌性十足的漁網,也在陽光下透著晶瑩。漁網被較勁的雙方繃得筆直,抖幹了上麵所有的水珠。

    別看她是個姑娘,動作之間透露出漁人拉網捕魚的成熟老辣,明顯已經不知道這個動作被重複了多少次。若非那看起來嫩的能夠掐出水來的臉蛋,由於常年在江上行走,被七色陽光照曬得微微起皮,隻怕任誰都猜想不到這姑娘的年齡。

    姑娘心中清楚,若是比起持久力,自己絕對不是水中大魚的對手。

    “嘿!”而眼見久戰不下,哪怕是能夠供十數人生活的漁船都開始微微傾斜起來。姑娘見此,不驚反喜。

    她等待著船傾斜到一定的弧度之後,隻見虎目一瞪,緊接著,姑娘手上猛的使力!

    與此同時,姑娘的雙臂上冒出了一陣奇幻的玄光,很微弱,隻有薄薄的一層,但這也足以明,姑娘是一個度過了淬體三境,可以初步運用原素力量的修士!

    而就在這光芒出現的一瞬間,江水中的大魚便已經無力回,更何況,還有整艘漁船反彈回去的力量!

    陡然增加的恐怖力道之下,一道花白的身影破浪而出,隨即在一雙手的拖拽下,狠狠的砸在了船甲板上,發出“碰”的一聲。但魚卻像沒事人一樣,依舊活蹦亂跳的不斷板動,以企重新蹦回水。

    不過自然不能讓它如意,這時候姑娘已經熟練的拽起擱在腳邊的魚叉,一個飛身騎在魚身上,而後對著魚頭當頭砸下。

    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姑娘就被大力掀飛到空中,這條大魚的力氣有多大,由此可見一斑。七色的陽光下,初具規模的身姿已嬌豔欲滴。姑娘銀牙咬住嘴唇,借著下落的力道,認準了魚頭,又是狠狠的一記魚叉。

    碰!

    如此往複。恐怖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還伴隨有細膩的魚鱗飛濺,令場麵一時間顯得有些駭人。無人會懷疑少女手中的力道,那聲音光聽著就讓人牙疼。但大魚本身,卻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似的,反到掙紮的越發劇烈了,直接將糾纏在身上的每一根魚網線都深深勒進了身體中。

    直到又過去數聲後,長達數米,看似體積龐大的花鱗大魚,終於不再掙紮。而是像痙攣似的不停抽搐,生命也隨之不斷的流失殆盡。

    姑娘舒了一口氣。將手中染血的魚叉扔在了一邊。不過她到底也算是半個修者,對付這樣的怪魚,算是輕車熟路,看上去驚險,但實際上並不很費勁。

    “累著了,休息一下吧,娃。”就在姑娘微微喘息,纖瘦的手臂擦著額頭的汗漬時,在她身後,寬厚沙啞的蒼老聲音輕輕響起。一個身穿玄色短布衣,枯皺的皮膚上星星點點散布著老人斑的老漁翁緩步走來。

    剛才姑娘看似驚險的搏鬥,漁翁自然是看在眼麵的。麵對自家孫女年紀便已經打磨熟練的技巧,老者在欣慰的同時,又不免染上幾許酸楚。

    畢竟這凶險的一幕,對於在靈江之上討飯碗的人來,隻能算是家常便飯。

    示意姑娘休息一下,老漁翁渡著步子很自然的走向前,目光端詳的同時,骨節粗大的手用力狠狠的掰開大魚的嘴巴。在他的腰上,斜插著一根大魚叉,在與之相對的另一邊,則是一把隨手便能取出的短刃,這樣的打扮,不像個漁夫,倒像是水匪。

    畢竟光是看那魚叉,就好似整根鋼筋鍛打,粗得駭人。但這卻僅僅是靈江上漁民的標配。此刻就見老漁翁熟練的拽起腰上漁叉,騎在魚身上,手魚叉順著張開的魚嘴,便將叉頭探了進去。

    緊接著,老漁翁做了個很簡單的動作。他那鐵箍大手順著不知道什材料的魚叉向內一捅、一抽,配合著另一隻手在怪魚的腹部重重一拍。

    隨即,待老者將鐵叉抽出時,上麵便是一副粉色的完整魚內髒。得益於大魚的體積,這糾纏在一起的內髒,大竟有一個六七歲孩童那大,但從半透明腸子中還未消化幹淨的食物來看,卻是可以知道,這魚是吃素的。

    “不錯,‘東岸的滘鰱,北岸的蚌花’,這蚌花魚已經多年未曾見到,尤其還是這大的體積。丫頭,你這第一網下去,就中了頭彩呀……”老漁翁喜不自勝的抬起頭,嘴麵連連誇耀,不過老漁翁的欣喜,在對上自家孫女不知望向哪的失神雙眸時,讓他熱切的心神再次冷靜下來。

    知女莫若父,更何況孫女也是自己從拉扯大。老人微微張了下嘴,原本的好心情,化作一種不出道不明的情緒,憐惜?同情?惋惜?自責?

    漁翁搖搖頭,花白的胡須,隨著這個動作來回飄動,吧嗒一下烏紫的嘴皮,後續的話卻怎也不出口了。於是乎老漁翁接著道:“我先把這條魚放進冰庫,漁網就先等它勾在船舷邊吧,我之前用儀器感應過,周圍倒沒什威脅。”

    身處在這樣一個世界,雖然沒有聲探測,但這個世界的科技,也同樣在平民階層結出了自己的果實。江水中填下無數條生命之後,在生存壓力和巨獸橫行的格局逼迫下,一些類似的科技器械蓬勃發展,到如今也不知道更新換代了多少代。

    低頭慢慢揭下已經癱軟無力的漁網。老漁翁仔細開口:“有的時候,不要想那多,想再多啊,也是自討苦吃。”

    老漁翁沒管其他,完也不看自家孫女聽沒聽到,徑直將這一條體長接近三米的大魚像雞仔似的扛在肩膀上,步伐穩健的就向船艙走去。

    隻不過姑娘沒有看到,那轉過去的背影枯瘦得,似是鐵塔般的樣子,卻不知何時已經微微佝僂。而滿頭的白發也好像是壓蓋在屋簷上的厚雪,已經不堪重負。

    繞了一個彎。去船長室麵的靈牌那看了看,嘀咕了幾句,老漁翁這才走回甲板。這個時候,姑娘也已經收回了思緒,到底是漁家的孩子,一瓢江水下去,衝淡了船上的血跡,以及魚體表的粘液,隨後利索的拿刷子刷洗甲板,三兩下後,甲板光潔如初。

    “爺爺,”這時姑娘抬起頭。

    “唔,丫頭,咱們家下網的手法你都學會了嗎,”老漁翁笑著問道。

    “當然嘍,”將刷子隨手扔在一邊。姑娘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腦後魚鱗與貝殼串成的飾品輕輕晃蕩,活脫脫一隻孔雀。

    “那,”老漁翁點點頭:“找魚群呢,辨風向呢,掌舵呢,這些你可曾上手熟練。”

    “當然也記著啊,爺爺,你怎突然問起這個了。”姑娘先是一點頭,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隨即好奇道。

    “好好好,咱繼續收網。”老漁翁卻並沒有回答的意思,撫須笑了笑,緊接著指了指魚網。隻是這時好巧不巧,一個五六米的大浪忽然拍來,直掀得整艘船都為之一偏,這一老一少不以為意,停頓一下,在風平浪靜後,繼續手的動作。

    這次老漁翁拉網,而姑娘則抓著魚叉在一邊仔細的觀望。隻是很不湊巧,接連數下,都沒有魚上鉤。仿佛釣上來一條大魚,已經花光了船上人所有的運氣。

    這是家常便飯,老漁翁看在眼,倒也不急。他支撐起有些僵硬的腰杆,然後五指撥弄。調試了一下套在手指上的三寶。

    所謂的三寶,是一套類似於虎指或是頂針的物件,由江中一種防禦力極為恐怖的大魚魚皮鞣製而成,經由一些科技的加工,價格不菲。與用不腐不朽的韌性鋼材鍛造而成的魚叉,以及一把輕易能夠將漁網割斷的短柄匕首一起,合稱為三寶。

    沒有這一套行頭的漁民,大都隻敢在近水水域捕撈。而一艘船,一張網,幾乎是所有漁民全部的身家。其中的例外,也無非是船大船,網淺網深的區別。

    至於有人會奇怪。既然是這樣一個高風險的行業,為何不多準備一些防禦的措施,就算再怎樣不發達的科技,火槍火炮這些東西也應該具備著吧?

    然而事實卻是,在巨獸橫行的靈江上麵,哪怕是漁船上進駐了幾位先尊境界的強者,又能如何呢?遇到群居的攻擊‘性’獸群,覆沒隻是時間問題。

    這也就造成了漁民的高風險以及高投入。一場捕魚活動下來,還能回到陸地上,腳踏實地的,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人捕魚,魚吃人,指不定什時候,就從哪條魚的肚子撈出一個沒出氣的人來。

    沒有魚,老漁翁便開始按照慣例講解起下網的技巧。譬如憑著一根繃得筆直的主魚線,他可以感受到整個漁網上傳來的震動,倘若有哪一部分網勾住了無法力敵的巨獸,在對方察覺之前,便能當先一步割斷網繩。不至於船毀人亡。

    姑娘頻頻點頭,仔細的聽著。哪怕她腦海麵已經記錄了不下十幾遍。但就如老漁翁所的那樣,這些全都是保命的經驗。

    靈江水深,下網也極講究,細分到每一家漁船上,那就是秘而不宣的傳家法門了。甚至於有的漁家,還規定傳男不傳女,可見這經驗的重要性!

    例如,老漁翁的這一套“深入淺出”法。靈江水域江水變幻莫測,一張網下去,淺了,少了,則收獲零星,根本撈不到像樣的魚獲;而網下深了,廣了,唯恐魚網勾掛到江中巨物,將整艘漁船都給拖入渾濁的江水。

    因此漁翁祖上世代摸索,總結出一套捕魚下網的辦法:下網時,一定是要與船體周圍的水域近水麵的部分平行且垂直。這無論是對撒網力道,對漁船下方水流的推力的了解甚至估算,以及對風向和附近可能存在魚群的推測,向食性,都有極高的硬性要求!

    當年姑娘的父親便是栽在這個上麵。所幸,他的孫女沒有辱沒父親的名頭,青出於藍勝於藍,比得上江麵上橫行的幾個捕魚老手。

    “……正是如此,所以每一次拉網起來,總會釣到幾條大物,哪怕是下網寥寥幾下,也不虛此行。無疑增加了漁人存活下去的幾率。”到這,老漁翁停頓了一下。

    “孩子啊,知道嗎?很早以前我就認為,你是一個生的漁人,這片波瀾壯闊的靈江,其實就是你馳騁縱橫的戰場。”老漁翁的語氣帶著希翼,他望著完全看不到江岸的寬闊水域。

    “爺爺……”姑娘嬌聲道,隨即便被老者打斷。

    “不過我後來逐漸的明白,是我錯了。之前不過是我把我的思想強加在你的身上,”又將漁網掛回船舷邊深深釘住的鐵鉤子上,老漁翁:“這次打魚回去,我決定將你送到學院去學習東西。至於這江上的事,我這老骨頭還能撐上幾年。”

    “真的,爺爺你答應我了?”姑娘的眼中煥發出神采。

    “嗯,”老漁翁給自己孫女一個笑臉,至於背後的人交戰,內心之中的幾番掙紮,都被他自己默默隱藏了起來。

    他這樣,反倒讓姑娘疑惑不解:“爺爺,您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漁人就該與船為伴,否則其他多餘的想法都是自討苦吃嗎。”這四個字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並且每一次老者都得十分堅決。

    “哈哈,當年也有一個人這問我。”老人的眼角有些晶瑩,不知道是因為開心還是因為悲傷,在如丘壑般褶皺的臉上尤為明顯。

    “是誰?”這話勾起姑娘的好奇心。

    老漁翁倒沒有賣關子,“是你的奶奶,”依稀之間,當初那可人的模樣,還烙印在老漁翁眼。那張比周圍燭光還要紅潤的臉龐微微勾下,帶著一絲羞怯,這畫麵融化了當初老漁翁的內心:“當時她這樣問我,而我告訴你奶奶。自討苦吃,但同時也自得其樂。”

    “就這?”側耳仔細聽的姑娘,被老者簡練的回答弄得有些不知所以。她並不知道老漁翁出這樣的一番話,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

    “就這。”老人笑容不減。

    “我好像懂了,”姑娘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

    老漁翁聞言沒有表示,隻是微微搖頭。而這一幕姑娘卻是看不到的,因為她已經拍著手歡呼起來,幻想著夢寐以求的陸上生活。

    漁人家中並不缺錢。就那滿滿一船倉魚獲,每一條大魚都十分的昂貴。其中珍貴的,甚至需要用原晶幣衡量,堪稱奢侈品。在惢意城中,像剛才那條蚌花魚,則幾乎可以賣到價。

    不然也不會有那多的人,甘願刀頭舔血,賺著這份賣命錢了。

    古樸的衣著和簡單布置的漁船,則隻不過是對祖先的尊敬,和不忘曾經質樸生活的證明!

    姑娘將杵在地上的魚叉,拿起來揮舞了兩下,興奮道:“爺爺,你,如果沒有人去捕捉,沒有強大巨獸的驅逐,這江中的魚兒該是多自由啊!”

    “我的傻丫頭,哪怕是再自由的魚兒,又怎能知道這水究竟有多深,啊?”老漁翁一笑,雪白的胡子都跟著抖動起來。

    不過他已經嗅到了空氣中一絲異樣,顯然有場風暴即將來臨。於是乎老人弓下身子,再次動作了起來,話間拉網的手也沒落下。

    打著赤腳,布滿老繭的一雙腳板,好像鐵釘似的緊緊摳在船板上。任憑老人如何使力,整個人也不曾從船上移動分毫。

    ……

    世界是萬變的,也正因為如此,在某些極端的時候,才塑造出了無數特殊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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