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福先生，許久未見。”

    “蘇醒先生，我們見得太多了。”

    “你還記得時間活塞嗎，在人類初次嚐試改變時間的時候，我們已經太瘋狂了，當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紅牆組織剛剛成立的時候。那時外星文明仿佛給我們開了個玩笑，沒有侵略，沒有登陸，隻有一個時間活塞的到來打破這一切。科學家唯一震驚的是這東西可以讓人永生，因為這代表著細胞無限分裂和無盡能源的結合，物理和生物的最大成就，人類不可攀爬的高峰……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的記憶貌似在無時無刻的篡改之中……”

    “打岔，我總是討厭你，但你是我的孩子，尤其是在你出生，嗯……請允許我給自己找個借口，那時你是我的一切，這些話我隻會對你一個人說，對的。然後……”

    “你到底要說什，蘇醒先生，很多事情等待著我去做，紙溶杯的修複正在趕上日程，這個世界已經不穩定了，自從那群兔崽子回來之後。這三個月，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好過。”

    “最好是，我依舊希望回到那個高昂熱血的風閘期，我們開放了一個隻有指甲大小的風閘，就改變了整個人類的命運。”

    “可是我仍至死不渝的記得那段話——線外是頹廢和絕望，我於中央控訴我自己。一切的一切，隻是消極更消極！暴動更暴動！髒惡更髒惡！我操控什？秩序！我破碎什？道德！一個信號！一個付出一切的信號！我控訴自己！將躍下懸崖，做滅絕人性之事！我控訴自己！深深地在暴風雪中逆亡！當時的種種時間上的殘存之事，蔚藍計劃和紅牆始終在操縱我們的生活。”

    “兒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好嗎？”

    “也許我們的關係也被操縱了。”

    “兒子，不管怎樣，你永遠是我的孩子！我現在還記得在手術台上擁抱你的時候，無法想象生命的厚重竟讓我如此的……嗯……擔憂。”

    “擔憂嗎？奇怪的情感。”

    “不是這樣的，這不奇怪，每一個初為人父的男人，他們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他們害怕自己要在半夜驚醒，去商店買藥，他們害怕幾個月的不見，孩子會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這份愛太沉重了。我太擔憂了，一個孩子的出生， 不是這個社會的，不是這個國家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他們僅僅是一個小家夥初次點火的笑容，他們隻是一個孩子在雨中踩水塘，在雪中玩雪的快樂。那時的父母會不斷呼喊孩子，問他‘冷不冷’‘餓不餓’，孩子總是回答‘不冷’，誰可以抵擋住這一聲稚嫩的童聲呢？孩子隻是歡樂啊。人們為什要給予他們這多的期望呢？為什要這物化他們呢？”

    “父親，我……似乎沒想過這個。”

    “這不用你想，愛是不用感受的，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人們最後放棄了時間活塞，明明可以和自己愛的人永遠在一起，明明可以擁有數不盡的財富和榮譽，明明可以避免人們的終極恐懼。”

    “我一直在思索，也許人們並不害怕死亡，他們恐懼的是其他的東西。還記得那時的牛奶過剩嗎？”

    “孩子，我從不曾忘記曆史。記得人們在第一次蔚藍計劃結束後，重建國家和大小組織時，一件怪事發生了，世界的奶牛不斷產奶，並且如魚一樣產仔，在短短十年間喝光了陸地上幾乎全部的水，人類瘋狂射殺它們，但全部的生物都開始反抗，人類沒了辦法，隻好又開始第二次圍欄計劃。又過一百年，世界大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空中下起牛奶，沒有植物，生物幾乎滅亡，陸地也開始分崩離析 ，變成了一個個裂穀，從地下暴長的菌類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人類第一次吼出‘牛奶是臭的’，’牛奶有劇毒’，‘我恨牛奶’的話。人在屋簷下會化作最凶猛的野獸，貪婪，癡念。但暴露在空氣中，宇宙中，卻是最脆弱的生物。。”

    “是的，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出現後，人類開始研究表層童話理論，我記得最原始的童話故事——很早之前，有個偷書賊，他窮困潦倒，沒有錢買書，所以他偷書，但是隻偷書，因為他認為盜亦有道，後來他很成功，當上了皇帝。從此以後，書都是免費的，但是人們發起戰爭，達到皇帝麵眼前，人們互相看看，遲遲沒有動手，都不理解自己在做什，對方在做什。”

    “是的，孩子，我最怕思想控製，但是人類具體害怕什，我們仍然不知道，人們覺得自己已經知曉終極恐懼的全部意義，但是在表層的解釋上，害怕死亡已然不成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