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方才這歌聲怎地這般古怪?世上竟有人在沐浴之時高聲唱歌,真不知羞,咯咯咯……”馬車廂內,阿碧直笑得前仰後合。
郗月猶自沉浸在方才那纏綿悱惻的歌曲之中,全然沒聽見身旁阿碧的話語。
無份有緣,往事如煙,落花流水人間……她癡癡望著不遠處那片茂密的樹林,情不自禁勾唇微笑,“會是他嗎?謝公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林外另一輛馬車之中,奚蘭調侃笑道“妙容,你的謝郎又在傷春悲秋啦,不過今次這曲子比上回那小和尚曲總算要好聽不少。”
奚蘭言不由衷地取笑著謝遷,心中卻想那海外異域也不知是個什樣子,便看公子言行著實教人難以想象……
王妙容此刻正癡癡地想著心事,自從那晚知曉情郎心中尚有一位叫芷兒的女子之後,她心中便時常浮起淡淡的憂傷。
微風穿過車廂窗簾輕拂過她白玉般臉龐,卻撫不平她眉間的愁思。
“妙容,你這是怎了?”奚蘭輕搖了下她的臂膀,關切問道。
王妙容自恍惚中驚醒,心不在焉道“沒……沒什,隻是覺得有點累。”
奚蘭上下打量她數眼,微怒道“公子可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自己在享受那溫湯浴,卻要我家妙容在道旁候著,著實可恨!”
王妙容輕歎了口氣,“阿蘭,他便是這樣無拘無束的性子,我隻是擔憂那隱居先生能否治好公子,拜月教主也不知什時候才能趕回……”
“妙容你無需擔心,你看那死淫賊眼下尚有心情沐浴高歌,便跟沒事的人一般,倒是你,比他自己想得還多。”
奚蘭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女子,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事,當即說道“妙容,眼下閑來無事,那日洞玄真人在融水郵驛柳江岸邊送給公子的禮物到底是什寶貝?不如我們拿出來瞧瞧?”
聽她這說,王妙容忽然想起情郎昏睡之前的囑咐,當即俯身一陣翻找將那收藏在車廂壁板暗槽之內的卷軸取了出來。
二人放下車廂簾後,便將那卷軸緩緩展了開來,但見這卷軸之內襯著白色錦緞,卷開篇自上而下附有數行魏碑小字
夫天生萬物,唯人最貴。人之所上,莫過房欲。法天象地,規陰距陽。悟其理者,則養性延齡;慢其真者,則傷神夭壽。
玄女之法,雖傳之上古,然具陳其梗概,卻未盡其機微。餘每覽其條,思補其闕,綜習舊儀,遂纂此新經以作補遺。
二女看得麵紅耳赤,奚蘭怒道“妙手摘星那賊子長得獐頭鼠目,那晚我瞧那賊子神情猥瑣不堪,便覺得這卷軸定然不是什正經物事,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哼!”
王妙容吞吞吐吐地說道“謝郎要我代為臨摹一份副本,阿蘭,這可怎生是好?”
奚蘭性情爽直,心中雖害羞,對那房中之事卻甚是好奇。
眼眸流轉間她輕笑出聲“你與謝子歌早已不分彼此,倒也沒什不妥,總不能讓他的義父又或阿玉代為臨摹吧?
我瞧那洞玄真人賈確實是世外高人無疑,此物或許真對公子的身子有助益。”
王妙容心中羞澀不堪,轉念又想起那晚妙手摘星竟然願意用那前齊玉九子鈴來交換此物,可見此物定非凡品……
奚蘭眼見她神色間仍是猶豫不定,當即從她手中取來卷軸,繼續緩緩展開,隻見入眼處又有一行小字洞玄子三十散手之第一式敘綢繆。
奚蘭眉心緊擰,不以為然道“也沒什大不了嘛。”
待到繼續展開那卷軸,卻見一幅工筆丹青映入眼簾……
“呀!——死淫賊我恨死你了。”
林中眾人正泡在溫泉中悠哉遊哉的閉目養神,驚聞此聲冷不丁嚇了一跳。
胡九、龍雲光著身子噌的一下自溫湯中站起身來。
“是回雪姑娘的身音,莫非有賊子襲營?”胡九滿臉肅容,便欲即刻穿衣前往營救。
“老胡,我怎沒聽見有刀劍喊殺聲?會不會聽錯了?”龍雲滿臉困惑出聲提醒。
眾人正驚疑不定間,陳霸先的聲音自林外大聲傳來“諸位不必驚慌,方才是一場誤會,各位繼續享受。”
林中眾人聽得越莫名其妙死淫賊?莫不是方才陳興國在調戲蘭姑娘?
不知不覺間日落西山、月出東山,遠山在薄暮中若隱若現。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