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一重接著一重，飛葉一層高過一層。

    因為有神識隔絕，所以齊方圓自然不清楚事情的發展狀況，當看到綠龜擺出對戰姿勢時，齊方圓知道談話崩了，嘴角與眼角微微上揚。可不等他及時收斂笑容，便瞬間麵色大變。

    令他神色大變的不是那一重接一重的氣浪，而是先氣浪一步迎麵而來的如山一般、令他瞬間近乎窒息的威壓。那是他在老家主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威壓，比老家主身上的要強數倍不止。而老家主多年前已是離凡後期高手，比離凡後期的威壓還強數倍不止，那呼之欲出的便是——登先。

    竟、竟然是登先境！

    糟糕！齊方圓震驚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懊悔，暗罵自己越老越沒用，如此失態竟忘記第一時間護住琪琪。自己都有瞬間的窒息感，那不過才煉氣四重的孫女會怎樣？

    齊方圓迅速低頭望向孫女的同時，竭力運轉內力營造靈力與魂力的雙重護盾，卻發現她正一臉興奮的望著空中淩亂飛舞的樹葉，不時還望向氣劍拔弩張的戰場，看樣子是絲毫沒有感受到那迫人的威壓和猛烈的氣機。又細看後發現，無形氣浪總在身前一尺左右便自行繞開。對方居然還有意顧及到這邊，對老者這一手佩服的同時還有深深的感激。

    灰衣老者與孫女之間可以差了兩大境界還多，這中間的差距是鴻溝、塹也不為過。若是沒有老者的這一手，自己孫女恐怕瞬間便會昏厥吧。搞不好還可能會在心留下陰影，影響未來修行。

    ‘不戰而屈人之兵’，大意是不用兵刃交鋒便可使敵方屈服，齊方圓現在就有這種體會，即便到最後一無所獲，也不會記恨那灰衣老者，當然也不敢記恨，登先境的強者不是如今的齊家可以惹得起的。整個偌大的青山郡，據老者所知也不過隻有趙家跟魏家兩位老家主是此境強者。

    感受著迫人的威壓和經脈靈力運轉不暢，齊方圓眼中流露出一絲豔羨與向往，思緒卻漸漸飄向遠方。

    境界高者對境界低者具有壓製作用，且境界相差越大壓製得越厲害，踏上修行的人會隨著境界的提升越發的深有體會。離凡中期與登先境中間隻隔著一個離凡後期，細分下來也就相差三重。對，也就三重。但這看似的三重境界，對某些人來可能短則數月長則數年便可邁過，可對有些人來卻要耗費半輩子，對另些人來即便耗費一生卻也不一定能跨過。

    單從這一點便能體會修道一途的殘酷與無奈，但這也是修道一途有趣，使人奮進攀登的魅力所在。

    修行有‘一境一重，層層不一般’的法，意思是境與境間的差別如與的不同一般。境界上，齊方圓與灰衣老者相差三重，雖然這的三重比練氣一重與九重間的差別還大，還是覺得這法太過誇張。但齊方圓多次在一些前人的野史隨筆看到這句話，以至於自己也漸漸對此話深信不疑。或許，在修道一路上走得越遠才能越有感觸吧，甚至或許每提高一重都會大有不同。

    但那些對齊方圓來太過遙遠，限於資質的他此生應該也就止步於登先之前了。雖然有些無奈與不甘，倒也不會因此而怨尤人。雖然這輩子不能一窺登先奧妙，但在羽化登仙之前卻有信心體會離凡後期的風采的。

    況且，齊方圓並非貪得無厭之人，深知**越多，痛苦越多。也時常會給孫女等家人灌輸‘知足常樂’的觀念，如今最大的貪念就是希望孫女在修道一途能平安快樂，至於將來成就多少卻不太在意。不到十三歲便已是練氣四重，雖比不得外界周知的修行才，但比當年的自己還有兒子都要好上許多。

    齊方圓時常會莫名一笑，這種‘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感覺還真好啊。

    不知不覺，肆虐的氣浪漸漸減弱直至消失，隨著氣浪的消失，迫人的威壓也在減弱。看似老者在收斂威壓，其實不然。老者是將遍布四周的威壓逐漸轉加在綠龜四周，從四肢的抖動程度和下陷深度也看得出來，綠龜所承受的壓力在漸漸增大。

    “怎樣，交還是不交？”老者還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有何高人風範。

    高凡雖然感受不到一絲壓力，但看到綠龜那苦苦支撐的樣子，想也知道困境艱難。

    綠龜此刻感覺背上好似背了座山，別邁步移動，就是開口話都不敢。有心想要開口罵老者幾句，也不敢張嘴。生怕一開口體內的那股氣便散了，到時候再想聚氣支撐隻會難上加難。原先在空中晃動的尾巴也早已垂在地上，用來支撐碩大的身體。

    因為頭部遍布鱗甲，所以看不出是不是臉紅，脖子看起來倒是有些變粗，雙眼也漸漸布滿血絲。原本引以為傲的身軀，此刻竟成了累贅。若是能變就好了，變？綠龜眼前一亮，那龐大近三丈的身軀竟然慢慢縮起來，最終縮至不足一丈。

    原來這才是綠龜真正大，先前是為了增強力量才將身軀變大，如今又被迫恢複原本大。不知是不是錯覺，威壓雖然還是依舊沉重，但胸悶的感覺要稍稍好上了一些，而且能艱難的話了。

    “交、老子、交、交你大爺。”

    “，沒想到還會一點變化之術。此刻能開口話是不是讓你又底氣稍足了？還是太年輕啊。”老者語氣雖然還是不溫不火，但手上卻沒閑著。

    從現身到現在，老者終於開始動手了。隻見他對準綠龜方向，伸出右手並稍稍往下虛按，輕聲吐字，道：“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