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持續鳴笛，頭頂的震動和叫喊不斷，嗡嗡得吵得人腦仁疼。

    “快快快，三層有人休克了，趕緊去救人。”天花板傳來地上一層的聲音，“報告中隊長，工程科的人還在檢修，生活區的傷員實在太多，沒人手了。”

    緊接著一聲怒吼，“趕緊報告秘書長派人手來！喂，你長官呢？！”

    “不，不知道，下午就沒見到望隊長。”

    這弱弱的聲音他熟，是他的助理。

    望飛急得抓心撓肺，情況怎會變成這樣，氧氣麵罩明明是夠的，怎辦不行，他得去告訴大家，地下室有安全的吸氧點，不作猶豫他立刻起身。

    靳澤蘭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拉住他的袖子，皺著眉搖頭，“太危險了，別上去！”

    “沒關係，我能保護好自己，再者我身為安全科的隊長，責任便在於危急時刻站出來保護居民。”

    他輕輕拍了拍靳澤蘭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拂開她的雙手，在氧氣罩深呼一口氣，立刻脫下氧氣罩，猛猛朝出口跑去。

    靳澤蘭瞳孔一下子收縮，下意識一握，可卻撲了個空。

    原路返回，望飛跑得快耗氧量大，剛到一層就感覺嘴悶的一口氧氣要耗盡了，肺部一陣鈍痛襲來，他難受地捂住胸口，強撐著意識四處尋找沒有氧氣罩的人。

    地上躺了幾個人，這些人直接吸了沒有淨化過的外界空氣而嘴唇發紫，明顯是缺氧的症狀。

    望飛忍不住劇烈的疼痛，一張嘴，那含氧量少得可憐又汙濁的空氣一下進入他的胸腔，他猛得咳嗽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生命在一點點流逝，他踉蹌著走到這些人的麵前，一人給了兩個重重的耳光，這些人被打得狠，清醒了一些，見來人急急地指著旁邊一扇門的位置，嘴巴不知道說著什，朦朧中隻聽見氧氣二字。

    氧氣比什都重要，幾人掙紮著互相推搡著站起來，爭先恐後地朝著望飛指的那扇門奔過去，他跟在最後，以防有人倒下來。

    望飛真切地感受到眼皮越來越沉重，腳底越來越輕，好似踩在棉花上麵。他人生33年第一次體會到缺氧的痛苦，頭痛欲裂，腳步輕浮，眼冒金星。

    他扶著牆壁慢慢地走到左轉的分叉口，前方人聲嘈雜，他好像聽到了靳澤蘭的怒罵，她一向冷靜自持，竟也會在人前失了形象嗎？他想笑，但全身已經沒有力氣再控製任何一塊肌肉，快到了，就快到了

    黑暗來得比他預想的要快很多，撲通一聲，整個人栽在牆壁之後，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觸碰到轉角的光亮了。

    遲遲不見望飛回來，靳澤蘭心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她瞪著那些驚魂未定的人，抓了其中一個看起來瘦弱些的，“還有一個人呢？”那人喘著粗氣搖頭，眼滿是驚恐。

    沒用的東西，靳澤蘭差點罵出來，她看看路的盡頭，還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