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傅！”

    我朝著年長的男子甜甜一叫，不顧二人瞪得如銅鈴般的雙眼，又朝著另一個喚了聲“二師傅！”

    膽大心細臉皮厚，嘴甜心狠辦事穩，這兩句箴言不管在哪總是好用的，二人言語間正義凜然，即便跟著後麵端茶倒水……至少也算安全吧，總比一個人臭死在路邊強。

    “子京兄你聽，傻妞叫我們呢！你還忍心給她送人？好聽，真好聽！”

    “永仲，就像你我之相遇，我何嚐不知與這孩子也是緣分一場，但現如今離官家結下澶淵之盟已有十餘年，且看你我一路走來可曾有幾日真正的安寧？日後與這孩子朝夕相處，感情深厚，若有一日流寇殺來，你我尚能自保，她呢？倘若死在你麵前，那種切膚之痛你豈非要再嚐一遍？”

    轉頭看到那張痛苦、猶豫的臉，似是想起了什不堪回事的往事。

    “師傅，不要送我走，我會保護自己，我還會端茶會遞水會給師傅和哥哥們捶腿。”

    人的求生欲有時就是這奇怪又突兀，剛醒來的時候覺得還不如一頭撞死，而今在大致知曉自己的處境後卻千方百計地賣乖求收留。

    “師傅，留下她吧，我來照顧她。”

    少年先前已整理好了自己的頭發，與那有些陰沉的嗓音截然不同，他的雙眼清澈有神，像是浸在水中的寶石，讓人忍不住想盯著多看幾眼，就連那手臂上的鞭痕看起來都順眼了很多，隻是左麵的眼睛下方竟有一個醒目的刺字，莫地就給他的臉平添了幾分狠厲。

    “那個，兄……兄弟……”

    “我叫阿青。”

    回到籠車後，阿青又撥亂了自己的頭發癱坐在一角，透著細碎的黑發依稀能看出他還在打量著我。

    “我叫魏禾，興許是暈倒時跌到了腦子，許多事是怎也想不起來了。”

    本是一句隨意的話，角落的另一個少年聽了卻來了興致，挪動著身體緊挨著我坐下了。“嘿，那你倒是跟我呂四說說，現在還記得的有哪些？”

    見他身材粗壯，麵容憨直，看上去年齡稍大些，約莫十五六歲，應是三個少年郎最年長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