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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報聲拉響時正是早班時間，值了夜班的回去睡覺，上早班的著包子豆漿，各個崗位的幹部和工人擠在151的主洞，綿長隊伍104神殿分流，商陸正坐在纜車的車廂打瞌睡，他前一天晚複習廣相黎曼幾何到半夜，想纜車小憩一會兒，忽然嗚咽的報器嘯叫從隧洞頭滾滾而來，被壓縮的聲音在狹長的洞層層蕩，仿巨獸的喉管傳來低吼，所有人都愣。

    幾秒鍾後整條隧洞響起花八門的手機提示音，每個人低頭從口袋掏出機，大大小小的方塊屏幕上隻有同一條短信:

    警告:第一級接。

    眾人還過神，第二條短信已來:

    警告:第二接觸。

    半秒鍾後信息再次刷新:

    警告:第三級接觸。

    兩秒鍾三條短信，整個151都懵了，上千個腦暫地空白了三秒鍾，大部分非戰鬥崗位的幹部工還多花了幾秒思一下第三級接觸意味著什，104神殿靜了大概半，接著人群轟炸，每個人都從剛起床的懶洋打瞌睡態瞬時切換成百米衝刺的動員，司令部的、政治部的、後勤部的、裝備部的、係統的、屬隊的、搞勤的、負責消防的，人們在混亂中跌跌撞撞地奔自己的。

    ***——！他媽的別擠別擠！

    老張！張！

    機要的往這走！機要的往這邊走——！別擋道！

    商陸暈暈乎乎，探頭往底下看，隻見各色安全帽擠在一起攢動，深紅色的報燈光在旋轉，嘈雜且混亂。纜車的車廂也在騷動，手機聲此起伏地響，每個人在對著手機吼叫，隻是車還沒站，車廂的人被關著懸半空中下不來，有仁兄急了眼，拉開車廂的窗戶就想從四五層樓的高度跳下去，被他人死命拽了回。

    很快第一個電話打進來了，商陸一看來電顯，是操工辦的固定。

    打電話的人是大伯父，王祥兵聲音又粗重又著急:

    主任！主任！主任你在什地方

    我在104的纜車上。商陸用手攏著手機的麥克風說話。

    三級觸警告！主任，操工辦要全體撤離，你快去避難！快點去避難！王祥兵大吼，別到車間來了！別到車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