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聲音沒有一點變化，隻是，麵具之下的麵容再不與當日同。

    “陪我走走吧。”她莞爾一笑，輕聲說道。

    她想象過這一刻很多次，準備的道謝亦或道歉卻都停留在了口間。

    蕭祁默然未語，卻隨在了她的身後。

    成雙身影向南方而去，一片翠瑩湖麵映入眼簾，微風從身後穿過，吹皺了層層湖波。

    一艘小舟停在岸邊，兩人不約而同止住腳步。王沅猛然回首，伸手迅速向他麵具而去，與當日上元一般無二。

    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的雙目一瞬間緊閉，卻未有阻止她的冒犯。可當她的指尖已然碰觸到梔子花紋時，卻驟然止住。

    她的手指禁不住顫抖，時光靜的可以聽見風來風去，波聚波開，終於，她無力垂手。

    對麵似乎鬆了一口氣，溫聲道：“會嚇著殿下的。”

    他的性情果然改變了，變得過於溫柔。

    王沅背過身去，麵向湖麵，她咽下嗚咽，半晌，平靜道：“如果，上元節，你沒有遇見我就好了。”

    “為什？”

    “這樣，那日大火，你也許不會如此奮不顧身的來救我。”

    身後沉默良久，再次傳來的聲音卻十分果決，“那日，我並不知道殿中所困的，是公主。”

    王沅闔目，緊接而來的是他的補充，“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救的。”他的聲音赤誠，赤誠的仿佛沒有一點雜質。

    王沅極力的隱忍克製卻還是露出一絲破綻，她的肩胛一點點的抽動，盡數落在了他的眼。

    而她並不知道，此刻，蕭祁隱忍的痛苦甚至比她跟甚。

    當她說出“你也許不會如此奮不顧身的來救我”時，他就已然明白了，她的心，和自己，是一樣的。

    她或許認為，上元節是兩人的初見。她並不知道，兩年前的宮市上，她默默看著宮使以輕薄絹布兌換老翁柴草時，他正在默默注視著她。

    後妃公主皆簇向脂粉釵飾店，隻有她，驅車入了市井之中。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彼時同父親隨駕的蕭祁才對她產生了一點興趣，一路隨她而去。這個小姑娘遣宮人去問柴米價幾何，蔬果價幾何；炊餅幾文，今日賣了多少，以此推斷人家收入。又問市稅幾何，進價幾何，如此雲雲。他略有好笑的看著她詢問著本不該她的身份、她的地位所過問的樁樁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