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聲先到,這老氣橫秋的聲音中,充滿了睥睨一切的冷傲。
門外,又烏泱泱的湧進一群人來,聲勢浩大,信手推搡著嚴錫山帶來的手下。
那一個個漢子都身著勁裝,雖然款式不同,卻同樣適合打鬥,站成兩排,看向房門的目光中,布滿了炙熱的虔誠。
循聲望去,一隻油光錚亮的白色皮鞋,當先邁入,隨後映入眼簾的是一身潔白無塵的歐式西裝。
正所謂,要想俏一身孝!
進來的青年男子不但充分證明了這點,還更勝一籌。
一身白衣,俊美的麵孔蒼白無比,就像大病未愈,不由惹人遐想,下一秒鍾,這個人會不會倒下去?
“唐……唐儒?”嚴錫山一眼色變。
“真的是唐儒!他怎來了?”謝坤同樣變色,卻一臉狂熱。
“什?他就是唐儒?琛爺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
“錯不了了!冷麵白袍,以外冷內熱成名的——冷麵虎!”
“他到這來幹什?難道他和這小子有仇?還是嚴爺準備的後手?”
“,這你就不懂了吧?外冷內熱,他靠擊殺高手混出……”
隨嚴錫山而來的那些手下,被人推開不但不惱,反而引以為榮,紛紛狂熱地低聲討論著。
最後開口那位,隻被唐儒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急忙噤聲,臉上寫滿了驚恐。
放眼全場,所有人都被唐儒的氣勢所驚,隻剩下鋒哥一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陳鋒掂了掂手的酒瓶,根本懶得抬眼去看,在他看來,無論對方是四大金剛,還是四大敗類,都與己無關。
甚至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對皺眉的金剛招招手,把兄弟叫到了身邊。
“鋒哥,他是跛腳琛的人!號稱四大金剛之一,這幾年風頭正勁!”
金剛挾持著嚴錫山退過來,一臉謹慎道:“而且你看他高冷,那隻是假象,他以脾氣火爆、身手高強成名!有嫂子在,我們搖旗子吧?”
身為鋒哥的兄弟,又是一把長刀,滿腔熱血拚殺過來的人,金剛毫不畏懼。
可是有蘇芷墨在場,對方又人多勢眾,倘若真的打起來,他不得不為大嫂的安全考慮。
不過他沒想到,陳鋒眯眼聽完,擺手笑了笑:“一入江湖深似海,從此紅顏是路人!金剛,有過讓人無法超越的傳說,這就夠了!至於搖旗子……”
陳鋒摟住兄弟肩膀,痞笑道:“我陪你東山再起,不需要這種方式,打打殺殺,已經過時了!”
剛說到這,兩人的低聲交流,被嚴錫山的冷笑聲打斷了。
嚴錫山剛才還在盯著脖子上的匕首,擔心被金剛一不小心之下,輕而易舉的割喉。
可現在聽到金剛如此緊張,陰險的笑出聲來:“唐儒,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今天你來的不是時候,替我向琛哥問好,隻要你……”
碰!
然而,受人所製還一臉得意的他,尚未說完,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襠下被重物撞擊,吸了口涼氣,下意識的彎下腰去,好在金剛及時收手,才沒被割破了喉嚨。
所有人都是一愣,便是陳鋒也皺了皺眉,因為出手的人不是自己。
“看在你混了這多年的份上,對我直呼其名,我不和你計較!”
“江湖中論資排輩,叫的不是年齡,而是身份地位,你是老江湖了,應該知道!”
唐儒丟出了酒瓶,滿臉的不在乎,皺眉道:“你一口一個琛哥,忘了琛爺的名號,是不尊重琛爺?還是倚老賣老?”
他看到嚴錫山驚嚇過度,冷笑道:“琛爺當初想收你,你不答應!回頭還來得及,可你記清楚,你在琛爺身邊,隻是一條看家護院的狼狗!”
字字誅心,聲聲侮辱,被人當眾如此訓斥,是個人都受不了。
但是,嚴錫山忍痛抬頭後,做出的反應,當真稱得上是出人意料。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匕首,諂笑著輕輕點頭道:“您教訓的是,剛才是我口誤,這被刀架在脖子上,您看?”
尼瑪……
這番話說完,他帶來的所有手下都愣住了。
每個人都羞憤難當,懊悔當年跟錯了大哥,這還是那個號稱浦北一霸的軍閥嗎?
看來,當初那個侃侃而談,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嚴錫山,徹底消失了。
隻不過,包括謝坤在內,都沒人知道,嚴錫山真正成名的時候,是他三十歲之前。
所謂江山代有人才出,江湖更是如此,後浪拍前浪,他如今的風光,隻是坐吃山空。
不然在八年前,麵對初生牛犢不怕虎,年少輕狂血氣旺的鋒哥,他嚴錫山也不會跪下磕頭了。
“!哈哈哈……”
聞言,唐儒滿意的冷笑,到最後笑聲一變,仰頭大笑好不囂張。
“不錯不錯,這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懂得見風使舵……”
一笑作罷,唐儒竟然笑出淚來,他的個人情緒,絲毫沒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所影響。
隨後,他挑起眉角打量陳鋒,狂傲道:“我聽說過你,本來還想和你打一場!不過今晚我心情好,為琛爺收了條走狗,這事就算了!”
唐儒看到陳鋒不為所動,瞬間沉下臉來,冷冷道:“放了他,我保你們完好無缺!”
聽到這,陳鋒無奈地掏了掏耳洞,頓時就不樂意了。
自己攥著小手,又假扮男友,丟下未婚妻獨守空房,才到這來揭穿陰謀,人剛抓到,事還沒辦呢……
你說放就放,你算老幾呀?
他淡淡的看了眼金剛,一臉疑惑道:“剛才好像有條狗在叫,你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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