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換下了血衣的陳鋒,正要上車,卻被人攔住。
陳鋒毫不意外,扭過頭來,看了眼吳浩的手臂,眼角不自覺的眯了眯。
“鋒哥,這幾年你都去哪了?兄弟幾個找你……”
吳浩剛說到這,發現陳鋒摟過了金剛,一臉錯愕,稍加思考,便明白了陳鋒的用意。
他麵色通紅,臉上發燙,想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一臉為難。
看到這一幕,性情暴躁的小二黑,也沒了脾氣,抹了把油亮亮的大光頭,咂嘴唏噓。
場麵一時陷入尷尬,隻剩下了兄弟幾人粗重的呼吸。
最後還是金剛搖頭一笑,打破了尷尬,苦澀道:“鋒哥,別這樣!當年錯在我,和他們沒關係!”
啪!
話音方落,看到吳浩狠抽自己耳光,金剛便是一愣。
就連小二黑也想抬手,自扇耳光,發現陳鋒皺眉,才不由得頓了頓。
“鋒哥,這錯在我!是我跟了秋二爺,對不起你!”吳浩咬牙落淚,雙膝彎曲,眼看就要跪下去。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這一跪,我承受不起!”
陳鋒及時伸手按住他肩膀,眨眨眼道:“而且,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金剛!”
他感覺到吳浩身子用力,還是要跪,不耐的皺了皺眉:“那多弟弟看著呢,你跪下去,以後還怎混了?秋宏利那邊,你怎交代?”
“浩子,起來吧!我說了,當初是我年少無知,被嚴錫山算計了!”
金剛急忙上前,攙扶著吳浩,皺眉道:“鋒哥說得對,那多兄弟都看著你呢……”
聞言,吳浩擰緊眉心,下意識的向後看了一眼,遠處,他帶來的人,確實一臉驚愕。
想了想,他就勢起身,看到陳鋒轉頭,急忙喊了一聲:“鋒哥!”
陳鋒身子一頓,滿眼苦澀,眼底掠過一絲懊惱,隨即快速掩飾了過去。
“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包括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
“現在你回來了,隻要你搖旗子,我擁有的所有,都是你的!”
吳浩看到陳鋒頓住,連聲呼喊,一臉真誠道:“而且秋二爺對你讚佩有加,隻要你點頭,從此在這天海市,我們兄弟可以橫著走……”
“夠了……”
陳鋒突然間一聲暴喝,打斷了他的話,讓所有人為之一愣。
隨後,陳鋒閉上眼睛,仰頭長吸了一口夜空的涼氣,猛然睜眼,雙目如電。
他轉過身來,拍上吳浩的肩膀,上下打量:“小浩,看來你還沒認識到,你錯在哪了……”
“窮困潦倒,挨餓受凍,那些日子你忘了?”
“現在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兄弟情,你也忘了!”
“他秋宏利是你什人?他給了你什?你又得到了什?”
陳鋒連連推搡著吳浩,見他低頭無語,更是步步緊逼,想要訓醒這個迷途的兄弟。
反觀吳浩,再沒了剛才盛氣淩人的模樣,就像受到批評的小學生,不斷後退一臉無助。
“當有一天,你傷痕累累,變成了廢人,他秋宏利認得你是誰?”
“不錯,你身後有上百兄弟!可這些跟著你的人,是你的依仗嗎?”
“倘若你無家可歸,沿街乞討,這些人,又他媽有幾個人認識你?”
“現在的你,說句好聽的,是秋宏利小弟!說難聽的,就是他養著的走狗!”
陳鋒繼續怒叱,被走來的金剛攔住,一把扯住了金剛衣領,把金剛推到了吳浩眼前。
吳浩被金剛撞到,淚流滿麵,劈啪扇著自己耳光,隨即抱著金剛嚎啕大哭。
淚水中夾雜著懺悔,含帶著迷途知返的醒悟,哭得傷心斷腸,鼻涕橫流。
“當年在龔街,我為了救你,拎著一把砍甘蔗的柴刀,砍跑了多少人?”
“可我沒想到,最後我救回來的,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在口口聲聲叫我鋒哥!”
陳鋒對這一幕看似視若無睹,可心卻很不是滋味,可他必須要義無反顧的訓下去。
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這個兄弟徹底清醒,否則他會一路走到黑,最後無路可走……
陳鋒眼角溢出淚花,不屑去擦,信手擄過金剛,扯開了他剛換上的西裝。
“你說命是我救的,是嗎?”陳鋒把金剛拉到麵前,皺眉道,“那他胸口那條刀疤,是哪兒來的?”
吳浩猛然抬頭,打量金剛胸口的刀疤,就像蜈蚣爬過一樣,狹長而恐怖。
“我為救你,創下了傳說!可那傳說,不是讓你用來替人賣命的!”
陳鋒越說越激動,一把扯下了西裝,指著金剛後背,眯眼道:“他這道長刀疤,還記得嗎?”
唰!
遠處吳浩帶來那些人,遙遙看向金剛後背,都被上麵的刀疤所驚,一臉的不安與惶恐。
便是坐在甲殼蟲的蘇芷墨,也被嚇到,慢慢的放下車窗,緊張的咽起了口水。
那長長的刀疤,連貫後背,皮肉外翻,至今還露著粉嫩的肉茬,看起來無比猙獰。
除了兄弟幾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吳浩臉上,以為這個刀疤,又是為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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