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很重,足足有幾十斤的重量,掛在顧淮的腰間看起來輕飄飄的,拿在手卻壓的胳膊顫顫巍巍。
顧淮從身後環住女子,將手一齊握在了刀柄上,李錦溪頓時感覺壓力變弱了許多,
沒有絲毫的猶豫,
顧淮握著刀柄,帶著李錦溪一起向前揮舞,刀落,少年皇帝脖子間多了一個平滑的切口,停頓了半秒鍾,才有鮮血噴湧而出。
顧淮刀藝了得,切口處猶如被鋸斷一截的木頭,切的整整齊齊,
腦袋掉在了地上,像皮球一般,咕嚕咕嚕的還轉動了幾下,
那副稚嫩的臉頰上,雙眼是閉著的,也沒有怨恨和死不瞑目。
或許從一開始,少年並非靠實力被推上至尊位置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李錦溪覺得剛剛那個動作有些熟悉,就像好多年前過生日時,情侶兩個人合力切蛋糕一樣,
一刀下去,
身後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贏了,
隨著少年天子的身死,
跟隨端王府一脈的人徹底贏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跟在顧淮身邊的眾臣齊齊跪了下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口號聲。
李明煜也在其中,他作為此次征伐的核心人物之一,離顧淮很近,邊下跪,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在場的幾個主要人物。
望氣術,
首先是地上的小皇帝,人死了,就沒有氣了,原先身上的金黃之氣徹底消散,變成空空蕩蕩的死物。
李錦溪身上的龍氣越發濃鬱,金黃色閃耀光芒,在眾人跪拜下的那一刻,有種即將要衝破天際的趨勢。
他忍不住膝蓋磨蹭著地麵,向那個方向移了移,叫自己接觸到了龍氣的邊邊,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渾身上下瞬時變得暖洋洋的。
接下來是顧淮,原先紫到濃鬱發黑的氣並沒有消散,受李錦溪影響,此時終於沾染到了一絲金黃之氣,
可也隻是一點,那金黃之氣好像與紫氣對衝,二者遇上之後,互不相讓,開始蠶食。
是以,顧淮身上象征著天子的龍氣並不多,都沒死掉的小皇帝生前的多。
到底是怎一回事?
李明煜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懷疑自己得了症,反而轉頭思考起來,
明明顧淮才是皇帝,為什龍氣全圍繞著李錦溪轉?
難道這其中,會有什變故發生?
可是自古以來,從沒有聽過女子稱帝的說法。
李明煜眯了眯眼睛,打算以後多進宮,和這二位相處一下。
端王是齊高帝的幼弟,顧淮是端王的兒子,
不,現在也可以叫趙淮,顧姓是原先照料嬤嬤的姓氏,
都姓趙,顧淮這個位置也算來的名正言順,
夫妻二人攜手去後宮看望端王爺,
原先蒼白的頭發變得更白了,折磨了自己一輩子的願望忽然於達成,一夜間臉上他的臉上,皺紋都增多了不少。
按理說,天下之大,孝字開頭,端王府得勢後,理應先由端王做上皇帝,封顧淮為太子,
可對方沒有選擇這樣做,直接讓出了皇位,成為太上皇,避免了這場父子之爭。
對此,端王妃自是不喜的,可惜她沒啥話語權。
初次見麵時,李錦溪就覺著端王身體很不好,看起來比同齡人至少顯老了十歲。如今大仇得報,佝僂的老人靠坐在床欄上,更加是風燭殘年,搖搖欲墜。
李錦溪顫聲道:“您還好吧,我叫周太醫過來,日日為您調理。”
“我那還有幾個秘方,能夠保重您的身體,有百年人參,無數珍貴藥材……”
端王輕笑:“不必費心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他的臉上帶著解脫:“我這輩子最大的兩個心願,”
他指了指顧淮,又指了指身前明黃色的被子,
“皆已完成,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端王一直不能釋懷的東西,親生兒子失蹤死亡,皇位沒有傳給自己,
如今都已經尋了回來,雖然時間上有些晚了,他快撐不下去了……
李錦溪勸誡道:“如今辰國那邊愈發的不消停了,對我大齊邊境虎視眈眈,像條惡狗一般,大有跑來啃咬幾口的架勢,夫君打算禦駕親征。”
“朝廷上還有一堆爛攤子沒有收拾,百姓流離失所,戰亂帶來的傷痛遠非人口減少那簡單……”
端王抿起嘴唇,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不曉得是失望還是無奈:“我知道了,暫時是不會死的。”
李錦溪這是在提醒他,顧淮要禦駕親征,朝堂正即百廢待興,這個時候,太上皇要是死了,如此多的事情就得耽擱下去,
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該再抽出幾個月的時間,費心去辦一場葬禮。
所以,他還不能死,要撐下去,最少給自己留一口氣在。
位置越高,肩上的重擔越大,連“死”都不能挑時間。
李錦溪滿意的點點頭笑了,臉上帶著一絲不忍,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身上的金光緩緩飄出,落到了端王爺身上一絲,對方的精神無形中變得好上不少。
“我累了。”
身邊的侍女扶老人躺下,端王爺全身罩在被子下,隻露出一個充滿褶皺的頭,
目光遲緩卻不渾濁,從顧淮的身上轉到李錦溪身上,感概道:“你是個賢者。”
李錦溪真像個賢君,提高私鹽的產量降低價格,大力種植棉花,改進織布機的構造,使布匹的生產效率大大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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