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溪這一世活到了五十多歲,此刻的她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
有一種流質的東西漸漸的在消逝,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李錦溪說不上這種東西叫什。
檀木雕花的精致大床上,女子乖巧躺在上麵,她的容顏依舊,這多年,歲月似乎沒有在其臉上留下過什痕跡,連一絲皺紋也不曾看見。
這隻是表象,李錦溪卻是知道,自己的子已經潰敗成不像樣了。
顧淮站在床邊,平日泰山崩於麵前都不改色的麵龐,透露出無限驚恐。
“阿淮,我,我可能不行了。”
李錦溪如實說出現在的感受,在人生的最後一刻,眼前仿佛展開了一團長長的膠卷,一生如走馬觀花般呈現,
除了前二十年的空白,此後麵的每一張照片都有著顧淮的身影。
李錦溪想,相比於古代很多人,她的一生還是順遂的。
孤身穿越到一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地方,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卻遇到了足以相守一生的人。
“我本是一個欲望淺薄,得過且過的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趨狗。
李錦溪便是麵的那個萬物之一,生活平淡如水,被時代的洪流衝著向前走,沒有一點新意。
可是這個時候有個優秀到如同太陽一般的人,用盡光亮猛烈的追了上來。拉著她並肩而行,跳出洪流,成為了主宰者。
李錦溪想了想,終於確定了一點:
“我愛你。”
這一句話不同於往日的每一次刻意調情,說的真心實意,無比堅定。
顧淮的心跟著顫抖了一下,
初識,他用近乎搶奪的蠻橫方式,不顧對方意願,將少女強行娶了回來。
後來的每一日,他都在用盡各種方法,將人鎖在身邊。
少女也從剛開始的不願意,變成了“順從”。
顧淮的心底其實一直有個問題,
愛與不愛,
他不敢問出口,隻能在心底不斷安慰自己,
愛不愛又如何,將人留在身邊便好。
如今,那糾結一輩子的問題也終於有了結果。
他上前用力將人摟進懷,手指觸碰到妻子的肌膚,觸感溫度在一點點變涼。
說完這句話,李錦溪自認為一生沒什遺憾了,唯一擔憂的是:“我走了之後,你仁善一些,莫要隨意的亂殺無辜。”
她了解這位夫君的脾氣,
冷漠,無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漠視眾生疾苦。
唯獨在愛情,才像個正常人。
李錦溪怕自己走了以後,沒人管束對方,會亂殺無辜,造成大齊百姓生靈塗炭。
想了想:“如果時機恰當,可續弦,不必內疚。”
顧淮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眼睛通紅,麵布滿了紅血絲:“你走了,你要去哪。”
模樣瘋癲:“你走不了。”
“我還沒有走,你怎能走。”
“我不許。”
隨著句話的落下,周圍發生異變,
有風,在逆流……
李錦溪眼睜睜的看著,青天白日之下,自己生活的地方就像是一塊屏幕般,空氣從虛無變成了實質的馬賽克,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院子樹葉不再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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