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卿笑著，算是回應。隔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唐門武宗不是來了，沒跟他們交手嗎？”

    “交手了。”顧軒源笑道，“被朕擊退了。”

    楚雲卿本就掛著笑容的臉上更添幾分欣喜：“我就知道皇上，從來都是戰無不勝。”

    顧軒源卻搖了搖頭，道：“並非為朕才走，而是為了卿兒。”

    “如何為了臣妾？”

    “大抵覺得卿兒這般美好的姑娘，他們本是不該殘害的。”

    “皇上又糊弄臣妾。”

    楚雲卿假裝賭氣，顧軒源倒無妨，隻是笑著看著她，楚雲卿終是抵不住那笑容的魔力，敗下陣來。

    楚雲卿又動了動。

    她還是想坐起來。

    顧軒源見狀，連忙上手助她，生怕她觸痛到自己的傷口。

    楚雲卿喃喃道：“也不知怎的，最近總是扛不住這些疼痛了。”

    “你本也不必要去抗那些疼痛。”顧軒源接茬道，“往後朕不會再讓你受任何一點傷害。”

    顧軒源像是在發誓一般。異常鄭重。

    楚雲卿靠在床上，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抬眸看向顧軒源，問道：“皇上，方才到底發生什了？”

    顧軒源沒話，像是沒聽到一般，隻繼續幫楚雲卿掖著被角。

    楚雲卿目不轉睛地盯著顧軒源看，又問道：“皇上，你是不是瞞了我什？”

    顧軒源強行把楚雲卿的手放進被子，扯出了一個笑容，故作輕鬆地道：“朕會瞞你什，別瞎想了。”

    “皇上。”楚雲卿的表情嚴肅起來了，“我是不記得那些事了，可我又不傻。”

    顧軒源怔了一下，垂著眼眸不敢跟楚雲卿對視，終於開了口，似乎是在回應楚雲卿，卻又好像在跟自己些什安定心境的話：“沒什的，又不是甚大事。”

    楚雲卿猜想顧軒源此時的心頭是無盡的恐懼。

    他幾次幾乎失去楚雲卿，卻從未像今這般。

    楚雲卿不敢問，不敢觸痛他，不敢當真叫他清楚意識到楚雲卿如今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私心卻又實在想問個清楚，到底她丟失的這段記憶記載了什。

    所以楚雲卿縱然不忍，卻還是伸出手去抓住顧軒源的手腕，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然後一字一句地道：“皇上，你就告訴我吧。”

    你就告訴我吧。

    顧軒源也想象不出楚雲卿到底有多勇敢，她出這些話時到底需要多少勇氣，如今竟也想象不出，她這數十年的歲月都是怎樣度過的。

    他終究還是和楚雲卿對視了，緩緩地開口道：“魏常移，這具身體開始排斥你的意識了。”

    楚雲卿攥住顧軒源手腕的手猛然間加大了力度，幾乎就是掐住了顧軒源。

    可她這一掐，疼的並非顧軒源的手，而是他的心。

    楚雲卿沒話。

    不知道什。

    顧軒源是名震下的洛安皇帝，是戰無不勝的才戰神，她自己也是一路升遷巾幗不讓須眉的洛安皇後，若本事之大，誰能大過她，若身份之尊，誰能勝過她，偏偏她這一世向來沒有安逸，分明已經熬過了四十多年的苦難，到頭來還要接受這樣殘忍的現實。

    她楚雲卿，生而為人，真是好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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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顧軒源低頭看著楚雲卿的手，心一陣絞痛，實在也不知要怎勸她。

    怎勸，拿什勸，她這分明連磨難都不是。

    是死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