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春還未從這通奇怪的對話回過味來,陳海東的嗓門,大賢者的咳嗽,倏而統統銷聲匿跡了,就像不曾發生過一樣。奇妙的是,他感到自己的體力正以驚人的速度回歸,精神也急劇抖擻充沛。終於,他能睜開雙眼,旋即一骨碌翻身坐起。
誒?人呢?
陳海東與那名所謂的大賢者去向全無。眼前的畫麵也不是他揣測的手術車和搶救室,而是一座現代化的大橋。
驀然低頭,曾玉春還驚異地發現,捆住手足的麻繩早已不翼而飛,嘴巴上的封條也蕩然無存,口腔更是沒有宋坤林硬塞進去的那枚遙控炸彈。他就這靜靜坐在橋頭,滿臉迷惘。
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有人救了我?
宋老頭,還有白大褂他們呢?
我怎會來到這座橋?
……
藍,煦日,汪洋,沒有過往的車輛行人驚擾。海風陣陣而又暖和,熏得人心醉。突然,曾玉春瞳孔驟縮,猶同發現新大陸似的,猛地起身站直。
但見橋中央,一道倩麗的女子背影亭亭玉立,恰似雨虹霞光,映亮靈魂深處某個冷寂許久的角落。曾玉春的心先是泛起漣漪,隨即澎湃不已。他嘴唇開始哆嗦,眼角肌肉抽動,最後連目眶的水霧都被震蕩出來了。
趙曉茹!吼盡肺腔的氧氣,轉化成腳底神奇的力量。管它是不是夢!
加速,奔跑,直到飛馳。
這一刻,什宋坤林,什手術車,就連這個分不清夢醒虛實的世界,也早已從大腦皮層刪除清空。他在向她奔跑,隻想令她回眸看到。
年輕的女孩徐徐轉過身。沒錯,那不是趙曉茹是誰?
曾玉春忽然同時想哭和笑,卻又同時忘了這兩種可以用來表達情緒的人的本能。腦子一片空白的他隻來得及揮展手臂,就與夢縈魂牽的靚影僅剩十步之遙了。
五米,四米,三米……
這時趙曉茹也抬起玉臂。可不同於曾玉春的擁抱動作,她坐腕立掌,身子未挪動半步。
就是如此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生生止住了曾玉春張開懷抱的雙臂。他從對方無比堅定的眼神當中,清楚無比地讀懂了“拒絕”倆字。
正因為清楚、堅定,才難以置信。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玉春啊。”短暫的僵持自然無法阻擋衝動的心,曾玉春又邁前一步,在胸膛快頂上趙曉茹纖手的那,趙曉茹偏偏往後退離一步。兩人自始至終保持看得見的距離。
還有看不見的隔閡。
寒霜莫名籠罩曾玉春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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