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邊誌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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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曆五萬三千年六月十一日早上。

    這隻青蛙已經蹲在門口一動不動好長時間了，這讓屋的男青年感到奇怪。他走出來細細地打量著這隻青蛙，除了背上有一片羽毛狀葉子的圖案外與這其他的青蛙沒什兩樣。

    他蹲下身又湊近瞧了瞧，突然青蛙動了。這一舉動讓他驚慌地後退了兩步。青蛙眨了眨眼睛，寬寬的嘴巴彎成了半月形，像是在對著他微笑。

    “呃，有什需要幫助的嗎？”這話讓他都覺得可笑了。

    “唉，我竟然在和一隻青蛙說話。”他又自言自語道。

    “她要請你去一趟。”突然青蛙開口說話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什？喂，她是誰呀？”男青年不解地問，對於能夠開口說話的青蛙，他還是第一次見。

    但是青蛙並不回答，隻是自顧自地離開。男青年也覺得好奇便跟在它的身後。

    他越來越覺得這隻青蛙不一般，它雖然每次都跳不很遠，但是即使是跳在水麵上也能讓水麵完全靜止而不留下任何痕跡。看著它在水麵上啪唧啪唧地跳著，就像是在鏡子上，水麵上連絲毫的漣漪都沒有。遇到泥濘的路也能完全不留下足跡。隻見它一直往前跳，即使遇到阻礙也不拐彎，永遠保持著直線。

    男青年覺得奇怪，便蹲下身摸了摸水麵，在他的指尖，水麵一如往常。而他隻能繞著走，不可能像青蛙一樣踩在水麵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青蛙已經將他遠遠地甩在身後了。

    “喂，等等我。”他快步追上，來到青蛙的身邊。

    “你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哪嗎？”男青年急切地問。

    見它沒有回答，又問：“或者告訴我是誰要見我。”

    青蛙依然沒有回答，頭也沒回地隻管前進。

    “我真該帶上我的獵槍將它轟個稀巴爛。”男青年自言自語。

    這時，青蛙停下了，但是並沒有轉身看他。

    “你想知道什？”青蛙問，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成分，像喝白開水。

    “去哪或者是誰要見我，兩者你選一個，或者都告訴我。”男青年也不耐煩了。

    “跟著我走，這些你都會明白。”青蛙平靜地說。

    “不行，你必須先告訴我。”男青年加重了語氣。

    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後，青蛙轉過身來，同時男青年的腳下像是踩在了一塊移動的地毯上，他被瞬間移動到了青蛙的麵前。

    青蛙用兩隻大眼睛盯著他。男青年被這種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

    “她想見你，所以你必須去。”過了老半天青蛙才吐出這一句讓人覺得不容拒絕的話。

    “好吧，我去，但是我現在有另一個問題。”男青年撇了撇嘴。

    “你說。”青蛙不願多說一個字。

    “你又是誰，還有你背上的圖案，和我書夾著的葉子很像。”男青年指了指青蛙背上的圖案。

    “我隻是一隻青蛙。”青蛙說完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如此而已。”

    男青年覺得也問不出什了，索性跟著它去看個究竟。不過有一點他是清晰的，就是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肯定不同尋常。

    “喂，青蛙先生，你不會是想報仇吧？”男青年一邊跟著一邊問。

    青蛙隻顧前進。

    “如果是這樣，那我勸你還是就在這把我解決吧。”男青年也隻管自說自話，“因為，不瞞你說，我曾經不小心，真是不小心，踩死了一隻青蛙。”

    他說完謹慎地瞥了瞥青蛙，而青蛙似乎完全沒有聽見他在說什。

    “呃，好吧，我承認我犯罪了，可是那是因為我著急查看獵物才不小心踩到了。”男青年繼續說。

    “請吧。”青蛙突然轉身說。

    “請？什意思？”男青年以為它要對自己動手了，緊張地退了退。

    隻見青蛙躍身一跳便消失了，隨後在樹幹中露出頭來。

    “還不進來。”青蛙的大眼睛瞪著男青年。

    “你是說，進樹？”男青年看著露在外麵的青蛙臉不敢相信。

    “呃，你先請，你先請。”男青年試探著摸了摸樹。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能夠伸進樹，眼前的樹似乎不再是一棵又大又硬的樹，而隻是一個影子。

    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動著，當他的身體完全沒入樹幹後，眼前已經是黑夜了。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頭頂，月影下影影約約地露出了一棟房子。月光下看去，房子顯得很古樸，土磚青瓦，窗戶正往外射出燈光。

    “請。”男青年這才發現青蛙正蹲在道旁的一塊大青石上。

    他點了點頭徑直走去，通往房門的小道上鋪了些許鵝卵石，道旁都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他的腳步聲在這個夜顯得格外的清脆響亮。他回頭看了看，青蛙已經不見了，四周都靜得出奇。

    他來到門前，木門上掛著一個圓形的門環。他又四處瞧了瞧，準備叩響門環。

    咯吱一聲，門突然開了。

    他立在門前好半天，最後出來一隻金絲貓。

    “請進，先生。”這隻金絲貓昂著頭筆直地蹲坐著，口齒清晰的男中音顯得氣派十足。

    男青年邁進第一步便覺得房間麵有一種神秘的氣息，燈光立時也變得更加明亮了。

    “請這邊坐。”金絲貓指引他坐在一把長椅上。

    “呃，我能問一下，這是哪嗎？”男青年拘謹地坐著，覺得渾身不自在了。

    “這是守護使的家。”金絲貓禮貌而平靜地說。

    “守護使？那那隻青蛙呢？”男青年又問。

    “它已經走了。”金絲貓回答。

    “很抱歉將你請來這。”一個人影從屋緩緩走了出來，長長的連衣裙下隻露出兩隻黑色的鞋尖，走近才發現是一位美麗的少女，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那雙大眼睛，烏黑而透亮。

    男青年站起身一時不知該說什，隻是呆呆地看著她，直到她的笑容已經逐漸消失。

    “是你找我？”男青年醒悟過來，第一句便急切地問。

    “你的腳傷好了嗎？”少女反問他。

    “哦，是你救了我？”男青年仿佛明白了過來。

    “看來我的書你是收到了。”少女微笑著說。

    “我們好像都還沒有回答各自的問題。”男青年也笑著說，停頓了一會兒，他接著說：“謝謝你救了我，我的腳傷已經完全好了，真是奇怪，竟然好的這快。”

    “我送你書的目的你明白了嗎？”少女接著問。

    “就是為了找我來？”男青年想了想後不太肯定地回答。

    “想喝點什？”少女不置可否地轉換了話題。

    “哦，我不渴。”男青年的拘謹緩和了些。

    “請坐。”少女也坐在了他的對麵。

    不一會兒，一隻金毛犬推著小車過來了，金毛犬的長毛已經將它的眼睛都遮住了。

    少女的手一揮，小車上的茶水和各式各樣的小吃便統統擺上了麵前的桌子。

    “請嚐嚐看，這些都是我做的。”少女說。

    男青年先端起茶杯，看了看，茶水淡綠而幽香。他先抿了一小口，頓覺全身清爽舒暢，隨後又一飲而盡。

    “看來你很喜歡這茶，那就多喝幾杯吧。”少女說完，茶壺便自己飄到男青年的杯子前給他斟茶。

    “嚐嚐這個餅幹吧，平常這沒人來，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吃。”少女指了指碟子的方形餅幹。

    男青年抓起一塊餅幹，青綠色的餅幹上糊了一層芝麻。他放進嘴嚼了嚼，那感覺就像躺在五月的草地上。

    “好吃嗎？”少女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這真是你做的？”男青年又抓起一塊放入嘴，然後沉浸似的慢慢嚼著。

    “真是太好吃了，這感覺簡直就像清涼的溪水流過指縫。”男青年的讚美讓少女捂著嘴笑了起來。

    “想不想出去走走？”少女突然問。

    “現在？”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你們就留在家吧。”少女對立在兩旁的金絲貓和金毛犬說。

    “這邊請。”金絲貓在前麵帶路。

    “門不是在那邊嗎？”男青年不解地問。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那。”少女解釋道。隨後他們跟著金絲貓走進了一個長長的走廊，後麵跟著那隻金毛犬。

    走廊兩邊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畫，畫中的內容仿佛是在講述同一個故事，而每幅畫中各表現一部分情節。

    男青年看著眼前美麗的倩影，又想到這個無人光顧的世界，心中的好奇更深了。他又轉頭看了看跟著的金毛犬，看見它被遮在長毛下麵的眼睛正在盯著他看。

    “到了。”少女轉身看著男青年。

    此時他們正立在一扇白色的門前，隻見門把手自動地擰開，門外是漆黑一片，連一絲月光也沒有了。

    “請。”金絲貓直挺挺地站在門口。

    邁出門口的一那，眼前立時由黑夜變成了陽光明媚的白晝。男青年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捂著眼睛擋住陽光。

    “你覺得這怎樣？”少女清脆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他睜開眼睛，看見他們已經站在一個湖邊了，湖水蕩漾著波紋不斷向他們推來。

    “你平時常來這嗎？”男青年遠眺著前方。

    “嗯，隻有我一個人。”湖光在少女的眼波中流轉。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不過這應該不容易找。”男青年偷偷看了看少女的臉，此時的她也將臉轉向了他。

    “如果不是因為那頭野豬，可能咱們都不會遇見。”男青年的臉微微泛紅。

    “是嗎？我可不是第一次見你。”少女轉身沿著湖邊的小路而去。

    男青年也跟在她的身後。他驚訝地發現，小路上鋪著許多不規則的石板，而當他每走一步，石板便自動地挪到他的腳下，仿佛這些石板是漂浮著的，隻要他稍不小心踩空就會掉入深淵一般。

    他看見少女已經走遠了，而他卻還在考慮著該踩在哪一塊上才安全。少女回過頭來，看見他上下顛著腳的樣子活像一隻猩猩，忍不住撲哧一笑。

    “呃，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等等我，我很快就過來了。”男青年嘿嘿地笑著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啊——”隻見少女伸手往後一揮，他便被迅速地送到了她的麵前，他就像腳下一滑搖搖晃晃地還沒站穩。

    “嘿嘿，我終於過來了。”男青年眯著眼睛摸著後腦勺又是尷尬地一笑。

    “對了，你剛才說你不是第一次見我，難道你以前見過我？”男青年看著這雙如水的大眼睛，感覺心有某種異樣的東西在萌芽。

    “從你第一次出現在那片樹林，我便每天都能見到你。”少女直直地看著他。

    “我已經在那住了一年了，真是奇怪，我竟然從來沒有發現你。”男青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似在腦海中回憶著過去的影像。

    “，你是不可能發現我的。”少女笑出了聲。

    “也對，就是這個地方我也不可能進得來。”男青年雙手交握著籲了口氣，接著又說：“這個湖叫什名字？真美！”

    “椿湖，你喜歡這嗎？”少女說。

    “椿湖？看來這一定與樹有關。”他將頭轉向湖水，看見整個湖的形狀很像一片羽毛形的樹葉，又不時地從天空中飄落一片羽毛形的葉子，而在湖的四周根本連一棵樹也沒有。

    “葉子？這葉子跟你夾在書中的很像。”男青年定睛看了看。

    “你會滑水嗎？”少女剛說完還沒等男青年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站在了湖麵上。

    “太奇妙了！”男青年驚訝地大叫，“你一定是仙女吧！”

    “——”少女隻輕輕一推，他就滑了出去。

    隻見少女的腿輕輕一蹬，她便像在冰上一樣自由地滑行著。她撩動身姿像一位輕盈的舞者，她的裙擺上下擺動著，她的長發在身後隨風浮動。她滑到男青年的麵前，甜美的微笑中洋溢著歡快的氣息。她緩緩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此刻，她的眼充滿了熱情。

    男青年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兩股暖流從他們的身體流過。他們肩並著肩滑向波光粼粼的深處，他們交握著雙手變換著舞姿，整個湖麵上都是他們留下的光影和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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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野豬正在茂密的樹林穿行著，密集的灌木和荊棘根本無法阻擋它們的腳步，但凡它們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被毀滅的痕跡。

    “這孩子好奇怪，竟然一點也不害怕。”野豬們正圍在一起盯著一個半歲大的小嬰兒。

    “豬三，你看他瞪著大眼睛是不是把你當成他爹了？”其中一隻野豬扯著嗓門就好像它的嗓子眼堵了一塊泥巴。

    “你才是他爹。”被叫豬三的野豬用獠牙狠狠地頂了那隻野豬一下，“我看這小孩不一般，我們帶回去給主人看看。”

    豬三叼起這孩子呼呼地在樹林狂奔，其他野豬將它圍在中心，從高處看，它們的陣勢就像一塊翻滾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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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坡之上，夕陽和晚霞的光芒交替映照著，讓人美不勝收。

    男青年和少女正肩並肩坐在一塊青石上，而青石卻變得像一塊海綿一樣柔軟。

    此刻，夕陽的餘暉仿佛正和變幻的晚霞交匯在一起，像一條巨大的彩帶一樣嫋嫋娉婷地向他們飄揚而來。

    突然，一陣雜亂的斷枝聲傳來，就像一首美妙的樂章中間插入了兩塊石頭的摩擦聲。

    “野豬！好哇，竟然跑到這來了。”男青年指著下方驚叫了起來，自從上次和野豬狹路相逢之後，他就一直記著。

    “等一下，他們怎知道這？”少女的眼神露出疑惑。

    “先不要讓它們跑了。”少女站起身，拉起男青年的手果斷地揮一揮衣袖向前一傾，他們便向一道閃電一般瞬間立在了野豬們的麵前。

    “站住！”男青年向前一步大聲說道。

    這兩位突然的降臨也著實讓野豬們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就像剛經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災禍，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珠子盯著。

    “誰派你們來的，你們怎知道這。”少女略帶急切的語氣問。

    “哼哼，你沒必要知道。”最前頭的野豬氣洶洶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