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暗湧。
漫天的烏雲從各處湧了過來,使得這一片遺址上方遮天蔽日,像是天想要掉下來似的,閃電在雲層中時不時湧現。
封修已經完全看不到結界內的情況了,卻是把神識擴張到極致,百之內的,屬於妖皇的威壓全然放開,那些聞著味兒而蠢蠢欲動的妖物一滯,隻能原地轉圈,急得刨地。
封修卻把注意力放在那一團黑影上,眉頭皺起,這玩意是什,魅還是魘?
他分出一縷神識化形,攔在了那團玩意跟前,妖力大盛,也不管它是什,將它裹起,空間碾壓。
黑影消失。
封修眉頭擰起,啥也沒有。
他環視四周,沒有別的異常,收回神識,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秦流西這邊的結界。
鑒於剛才所見,他想了想,在結界外,又用妖力布了一層結界,若想擾她,先破除他的這一塊。
不過,秦流西現在是什情況,除了引來劫雲,旁的動靜是一點都透不出來。
真的急死個狐狸。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凝聚的劫雲,眉目間難掩擔憂。
修道者要進階,或是煉器煉丹,一旦是高階的,引來的劫雲會更大也更利害,但並不是凝聚就行了,還得看要受劫的人或物能不能達到那臨界點,若是達不到,那這劫雲散開,便是失敗。
如今,這劫雲也才開始凝聚,會不會為她停留,還是個未知。
但能引來劫雲,代表著她離成功隻差一步了。
“不成功,便成仁,可是你說的,可別讓我有機會唾棄你啊!”封修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他嘴雖然說著嫌棄的話,但語氣的擔憂卻是毫不掩飾。
秦流西在結界,吐出的血已經把衣襟都給染紅了,神魂早已麻了,精神力更幾近枯竭,小小的烏金陣盤在她麵前騰空,散發著金光和強大的威力。
但是,還不夠,還不行。
秦流西顫抖著手拿出小人參給的參腿,整條往嘴一塞,嚼巴幾下就吞了下去,雙手掐著術決,勾著聚靈陣為數不多的靈氣往神府引,又被陣盤給搶去了些。
秦流西有點鬱悶,一點脾氣都沒有。
聚靈陣,補的不僅僅是她枯竭的靈力,隨著陣盤大成,它搶去的靈力也會許多。
好在,千年人參精不是說假的,如此吃了一條,她又行了。
秦流西眼神一厲,看著陣盤,精神力再度聚攏,人盤,她必能成。
此時清平觀,小人參跑到滕昭身邊,蹙眉道:“昭昭,我被吃了。”
滕昭:“?”
“我是說,我給大魔王西的那條腿,被她吃了。”那條參腿雖然隻是腿,卻是帶了一點參元的,她吃了,他肯定知道。
滕昭頓時麵露緊張,手一動,就想要掐算。
小人參按著他的手:“別算,她比你修為高出太多,又是你師父,你算她,遭到的反噬不可估算。”
滕昭一僵,看著他有些無措。
小人參歎了一口氣,道:“別太擔憂,她不是說了要煉陣盤?能吃這個,必定是到了極關鍵的時候,不是曆劫就是觸到臨界點了。”
滕昭抿了抿唇,身形一閃就出了道室,掠到清平觀最高的的摘仙樓,看向西方,目露擔憂。
沒一會,他又下了摘仙樓,取了極品沉香放在胸口前敬了心香,然後盤腿坐在祖師爺麵前,打坐誦經祈福,而在祖師爺的座下,一座栩栩如生的金像坐在那。
那是秦流西十五歲的等身像。
也是玉長空帶來供上的。
願力穿透長空,落到秦流西身上。
秦流西神府一震,把一縷精神力鐫刻在九宮的人盤方位,陣紋生成,烏金盤震蕩不已。
外界,陰沉的漫天黑雲如巨龍在洶湧翻滾,沉積著雷意,閃電頻繁閃耀,蘊著最犀利難以抗擊的力量,讓人喘不過氣來。
狂風凜冽。
封修臉色凝重地看著結界內,雙手不自覺地捏成拳頭。
而秦流西已經被困神盤圍繞著急促轉動,她雙手結著術決,默念著九星神咒:“……願以身為祭,得天地之力……”
轟。
她身上躥起一道紅蓮業火,整個人飛快燃燒起來,很快一隻小小的紅蓮業火撞進困神盤,頓時金光大盛,宛如生出器魂,在陣中橫衝直撞,像是要飛脫出去。
火種回到她身上,秦流西隻身一躍,把困神盤抓在了手上,道:“不曆天劫,可不能稱神器。”
陣盤入手,已經醞釀了有兩日的沉沉劫雲終於落下了第一道紫色九天玄雷。
封修站了起來,有些歡喜,但看到那道九天玄雷劈下時,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神器必經天雷淬煉,九九八十一道,每一道都是劫,也是力量,渡過了,神級兵器出,渡不過……
她得捅天!
手臂粗的玄雷像是頓了一下,又不管不顧地劈下,雷沒有脾氣的嗎?
神器那容易得,哪能叫神,又不是爛大街的大白菜!
雷暴威力無窮,使得整個昆侖山都微微震動,一些膽小的小動物藏在洞中不敢出,而有靈智的,則是數著那天雷,往受雷劫的方向移動。
秦流西和陣盤幾近成一體,早已因為煉盤而將近枯竭的精神力因為這一劈險些崩塌,她立即吞下一把丹藥,運起靈力,對抗著那雷劫。
而昆侖山腳的腳商和百姓都有些震驚地看著遙遠的那一處聲勢浩蕩的雷暴,被那手臂粗的紫雷嚇得哆嗦。
“這,這是何方道友在渡劫啊?”這場麵也太嚇人了些。
九天玄雷沒有給秦流西他們喘息的機會,一道接一道的紫雷劈下去,那恐怖的威力,就連封修都不免哆嗦。
太狠了,既然要她救世,怎可以這狠!
怪不得兕羅想要把這天道給搞死,就是他,都想逆天了。
雷霆之威讓最靠近結界內的封修都感受到了來自經絡和肢體的顫栗,而處於雷暴中心的她呢?
封修磨牙,走近了些,他不是幫誰,他就是想要沾點便宜,劈老子吧。
轟。
又是一道巨大的紫雷劈下,雖不是劈在封修身上,但他靠得太近,渾身的毛發都焦了,散發著雷光,那雷電之力進入身體各處,差點皮開肉綻。
封修引導著雷電之力去淬煉自己的那顆妖丹,再來。
而秦流西呢,早已皮開肉綻,渾身經絡和她的火紅金丹都布著紫金雷電之力,若有人能看到,她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