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進到《四月》劇組已經五了，他的戲份不多，拍完今這場淋雨戲就殺青了。一大早就陰沉沉的，還沒開拍就淅淅瀝瀝飄下幾點雨來，燈光組、攝影組早被導演支使著忙忙碌碌，肖揚從化妝車上下來，正看見蕭月瑜一個人貼牆站在屋簷下避雨，隔著雨幕，更顯疏離，想著昨兒在戲她漲紅著臉，不勝羞怯的情態，心暗歎這個女孩兒倒頗有幾分演戲的賦，隻這孤僻的性子在圈恐難出頭，但若真碰上個肯捧一捧的伯樂，前途絕非常人可比。他是科班出身，向來有幾分傲氣，現難得碰上個可心意的對手，便想過去閑談幾句。

    隻是還未動身，劇務便過來招呼，準備開拍了。肖揚看著女孩兒側身沿著屋簷走過來，導演不高興地喊她“就沒個嘴，叫人拿個傘就難死了”，女孩兒敷衍著點點頭也不回話，倆人看起來關係很近的樣子。

    導演喊了“ain”，女孩兒抱著牛皮紙包好的書跑出書店外，瞧著上打下的幾點雨，有些愣怔。山崎學長追出來道：“下雨了啊。”

    榆月轉身，笑得很甜：“那再見了，學長。”完慌慌張張轉身出畫。

    “我給你拿把傘。”學長一邊著一邊轉身往店走，女孩兒又轉身跑著入畫，急道：“不用了不用了。”女孩兒用手指指旁邊“挺近的”，著推上車，衝走出來的學長點點頭走了。

    肖揚站在店門口看著女孩兒遠去，導演喊了“u”，一遍便過了。

    下一場是女孩兒站在屋簷下躲雨的戲，肖揚沒事兒便站在監視器一旁看。女孩兒渾身濕透蹲在一家畫廊前，額前碎發打著綹兒黏在臉上，背後的大門走出個提著電腦包的男人，一邊走一邊喟歎著“雨下得真大啊”。女孩兒偏頭瞧見有人出來忙慌慌張張立起身，雙手垂著有些局促地捏著身下濕透的裙子。

    監視器棚不知何時走進來個黑衛衣黑運動褲打扮的男人，肖揚是聞到一股子清爽的香水味兒才意識到身後站了個人，他認出是前兩一起吃飯的財神爺，便想過去打個招呼，男人衝他點點頭便又低頭望著監視器發愣，一副不想不談的冷淡模樣，他便也識趣地立在原處沒再動彈。

    畫麵男人要把傘借給女孩兒，女孩兒連聲著不用。男人很熱情，女孩兒推辭不過，又偏頭看了看屋簷外瓢潑的大雨，便笑著開口道：“您能把傘借我一會兒嗎，我去買一把就回來就還你。”完接過男人手的傘慌慌張張跑出畫外，猛跑幾步後又轉身瞧著男人道：“很快就回來。”

    靳澤瀚望著眼前的場景突然瞧出幾分眼熟，是什時候呢，女孩兒也撐傘站在雨幕回頭對他了句一模一樣的話，是在夜吧，黑漆漆的雨夜，所以他隻記住了那雙清亮亮的眼，她麵上的神情像是陷在記憶的雲霧，他瞧不見也想不出，但想來應是沒有今日這般輕鬆快活的

    那是曾月琬的生日，粉紅色公主趴從下午六點開始，直到晚上十點還不見散去的跡象。一到十點半，他的目光就止不住往門口飄，雖昨她過不用去接她的話，但今兒他還是囑咐陳叔去了，眼瞧著該到家的點兒，人卻不再，他心無端有些煩躁。

    曾瞬琿見他站在窗邊，猛盯著大門口瞧，一副心神難安的樣子，心隱隱有幾分猜測，卻還是走過來摟住他的肩關切地問：“怎了？”

    靳澤瀚按了手的煙，搖搖頭沒話，恰陳老三又跑過來鬧酒，他倆便又被拉回到桌上。曾月琬黏了靳澤瀚一晚上，這會兒又有些羞怯地舉杯，“澤瀚哥，我敬你”，靳澤瀚瞧著旁邊陳銘氣惱的神色，一杯酒喝到嘴也品不出滋味兒。

    直鬧到十一點，少男少女們方有些盡興三三兩兩告辭出來，靳澤瀚推酒多了，也別了曾家兄妹擎傘走出來。

    陳叔本都歇下了，手機振了快一分鍾才接起來，叫了聲“澤瀚”，又聽電話對麵頗有些不耐煩地問何時接的曾家二姑娘，放到哪兒了，怎現下也還不見回來。陳叔一一答了，心卻暗暗驚奇，自家這個公子哥兒可從沒對人這般細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