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有些淒清的涼，隨意吹緊都甚有悲涼的味道。

    蘇雨落施了輕功飛到東宮寢殿時，楚沉正舉著酒杯悵然若失地抬眼看著天上的明月。她恍然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眼前的他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眼前浮現的依舊是第一次初見的畫麵，以及那溫潤的嗓音。

    其實，不是他們變了，而是時光在變。即使是頭頂上的那輪明月，無論如何變化，卻依舊燃不徹這寒夜，暖不盡這座城。

    莫名地，她又想起了慕容安那雙讓人心疼的眼睛。他臨走時的神情那般落寞，讓她的心總歸有些不忍。畢竟是多年的情分，怎能說無就無？她雖然從未拾起那份情，卻終究演了一場離恨淒美。即便注定辜負，仍舊長存心間。

    心下念及如此，讓她的心猶如針紮，細小卻又是狠狠地痛著。腦海又一次浮現出那雙深邃如夜空般的雙眼。那雙眼無時無刻地不在盯著她，好像可以透視到她的心底去，但那雙眼，又是溫柔的、孤寂的，仿若月光下的平靜的大海。她很害怕著那雙眼睛，卻似乎總是逃離不開。

    其實，她自己何嚐又不是擁有那樣的眼睛呢？其實，她與他又遑論不是同一類人呢？

    其實，他們都一樣。這一生遇見那個人，便至死認定，相依相隨。

    “你什時候來的？”耳邊突然傳來楚沉輕聲的問話，她才恍然回神，“屬下來了一會兒了，怕打擾到太子，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楚沉指了指桌旁的座位，揚起一抹苦笑，聲音沉沉地說:“坐下吧，我不過在想小時候的事情。”

    她倏然一楞，今日的他與平時很不一樣，他靜靜地凝視著她，漂亮的眸子，慢慢流露出一種叫做悲傷的光芒，過了許久許久，他依舊隻是靜靜地看著，隻是眼眶卻湧出些點點閃爍。

    他，這是怎了？為何現在的他，看起來竟是……那哀傷？

    她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疼，輕輕地坐到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