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盡頭，艾伯特打開門，熱氣和聲浪瞬間噴湧而來。

    艾伯特放下手，五顏六色的燈光映射出湖昏暗的舞池，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男男女女貼在一起放肆扭動著身體，一位女郎在高台之上旋轉跳躍，隨著身上衣物一件件地減少，尖叫與歡呼幾乎刺透耳膜。

    “要跳舞嗎？”艾伯特貼近她問道。

    “要。”

    蘇千像條魚一樣滑進舞池，幾個來回就淹沒在人群中不見了，心默默地對艾伯特表示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從艾伯特那得知，警察有時會對這類娛樂場所進行臨檢，並不稀奇，所以很有可能交易者還在原地偽裝成普通客人，等待製造混亂趁亂離開。

    蘇千腹誹:“直接停業一個個排查就好了，現在這樣最方便渾水摸魚了。”

    蘇千想的過於簡單而理所當然了，她做事向來是想查誰就查誰毫無顧忌，所以不能理解地方上錯綜複雜的關係。

    讓夜鶯停業不是那容易的。

    夜鶯本身就是多方勢力融合的產物，官方也在其中插了一腳。娛樂產業不僅產生了高昂的稅收，私下也填補了官方某些人的口袋。沒有正式的通緝令和搜查令，夜鶯完全不必配合警方工作。

    蘇千穿過人群，循著樓層地區分布找到員工休息室，悄咪咪進去，並沒有人，迅速換上一身侍應生製服出來，再去吧台拿個托盤拿瓶酒，偽裝完成。

    蘇千拽了拽領結，敲開了第一間包房的門:“客人，您點的酒。”

    麵的人擺擺手:“送錯了，我們沒有點。”

    蘇千的目光快速掃過，包間三個男人兩個陪酒小妹，都靠在那個年齡偏大的男人身上，另外兩個年輕一點的男人標準社畜打扮，桌子上擺滿了酒瓶子。年齡大的男人已經喝懵了，幾乎是在被按著簽合同。

    蘇千默默關上門，打擾了。

    下一間。

    另一邊，夜鶯的經理正在陪同時以丹他們檢查。那經理穿一身粉色製服，染著粉色的長發，戴著粉框的眼鏡，唇色也是亮晶晶的粉色，看起來像極了芭比娃娃成精。

    粉經理雖然出於職責配合檢查，又一直在跟時以丹似是抱怨:“哎呦警察姐姐，我們夜鶯你還不知道嘛，沒有比我們更守規矩的了，那些髒東西我們從來不碰的。”

    一聲“警察姐姐”叫的時以丹渾身難受，她搓了搓胳膊:“你們不碰，不代表客人不會碰，我們幫你們免費清場還不好嗎？”

    粉經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我當然知道我們警察姐姐在保護我們呢，人家一定好好配合你們工作。”

    粉經理雖然品味奇特，但腦子是一直在線的，警方這次行動可不似以前，來的都是生麵孔不說，還帶著警犬來，目的再清楚不過了。最近這玩意兒在青州星來勢洶洶風風火火，不管最後能不能查出什，先得把夜鶯摘出去才行。不管客人在夜鶯搞什亂七八糟的，夜鶯本身必須是清無辜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一間包房一間包房地查過去，如果經查沒有問題，客人有兩個選擇，一是原地等待直到警察離去，二是在警察的帶領下立刻撤離。也有便衣在中心舞池盯梢，那邊的難度比這邊要大的多，所以先查包房酒店衛生間這些地方，如果沒有收獲再查中心舞池。反正在警察撤離之前，誰也別想私自從夜鶯出去。

    一個喝大了的男人從衛生間出來，身上濃濃的酒精味兒和嘔吐物的酸腐味兒夾在一起，整張臉紅彤彤的，步履蹣跚地扶著牆走著，看見時以丹，眼睛亮了起來，邊走過來邊指著她色眯眯地笑:“製服誘惑？嗝不錯，我喜歡。”

    時以丹臉色未變，粉經理卻頭皮發麻，要是被這醉漢碰到了時以丹那還得了？當下指使著一個保安架住他。

    可喝醉的人死沉死沉，一個保安攙著他，跟著一起東倒西歪的。

    粉經理頭更大了，又指向一個侍應生:“還有你，客人喝醉了，樓上給他開個房間。”

    夜鶯的二到四樓是包間，五樓往上是配套的酒店。

    那個路過被揪住的侍應生，正好是蘇千。

    於是，蘇千一手夾住托盤，一手和保安一起架著這個醉酒的男人往樓上的酒店去了。可能是因為單手不太好使力，蘇千的腳被拌了一下差點摔倒，連帶著客人的身體滑落，半跪在地上。

    “喂，小心點。”保安輕斥。

    “抱歉抱歉。”

    他們走後不久，前去搜尋的人員回來了，警犬伏在地上，叫了幾聲。

    時以丹拍拍警犬的頭:“看來確實是在這兒，繼續搜！”

    這邊蘇千和保安把人送到樓上房間，把人往床上一摔，兩人把人翻過身來躺好，還貼心地蓋上被子，床上的人發出響亮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