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鮮血還沒流到地麵，就在身上被凍成了一片烏黑。

    一張白色床單蓋住了麵色猙獰的盛老大，冰冷的地板就是他此生最後的歸宿了。

    老人也死了。

    他年紀太大了，剛剛從南極坐船然後飛機飛回來，一路舟車勞頓已經讓他身體疲憊不堪。

    失溫加上劇烈碰撞，終於耗盡了這個老人最後一絲生命力。

    宋寒懶得理會其他人，獨自走上二樓，拆除了許多木櫃子，升起了一堆火。

    樓下的人麵麵相覷，聽著黑暗中傳來的野獸尖叫與嘶吼聲想走又不敢，

    隻好學著宋寒在樓下也生了一堆火，打算先熬過這個夜晚再說。

    “二百九十一...二百九十二...”

    在宋寒在樓上做到三百個俯臥撐時，黑暗中的房門再次被推開。

    他瞬間翻身而起，整個人藏在火光的陰影中，卻發現走來的正是那名少女。

    “我叫陸澄...我來，就是來謝謝你的。”

    陸澄望著宋寒，有些手足無措。

    她剛在樓下處理好老師的後事，舉目四望心卻愈發惶恐，下意識地就上樓來找到了宋寒。

    宋寒擺了擺手：“你不害怕我？”

    陸澄搖搖頭：“樓下的那群人更可怕。”

    宋寒笑了，示意她坐在火堆邊上烤火，又順手給她遞了兩根火腿腸：

    “你是學病毒的？”

    陸澄點了點頭：“我是帝都大學研究生院生物工程係的學生，主修病毒學。

    剛剛那位...是我的老師，在國際上都有很強影響力的教授...沒想到...”

    她沉默了一下，又突然問道：

    “這場災難要到什時候才會結束？”

    “結束不了了。現在各國正在努力維持秩序。

    但隨著情況進一步惡化，現有的社會規則將會被推翻，政府也會不複存在。”

    宋寒隨手將兩塊木板扔進火堆。

    陸澄苦笑一聲：“也就是說，我們以前學習的一切，都毫無用處...

    對吧？畢竟我們連八月飛雪都解釋不了。”

    “不，有些東西會很有用，比如你學習的遺傳學。”

    宋寒突然開口說道：

    “我計劃籌建一個安全區，很需要你這樣人。

    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可以跟著我。”

    “籌建安全區？”

    陸澄嚇了一跳：“以後...會壞到這種程度嗎？”

    “怎不會？比如今天如果我不在，你會是個什下場？”

    宋寒輕笑了一聲。

    陸澄低下頭去，看得出來她正在做著很複雜的心理鬥爭。

    半晌之後終於抬頭，有些為難地說道：

    “我...我想先去看看我父母。”

    宋寒點了點頭，這個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內。

    如果換了那名老者，可能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但她還是學生，還沒有出過校園，對世界還存在一絲美好的憧憬。

    不讓她親眼見到那地獄般的場景，她是不會老老實實珍惜安全區的。

    雖然這做可能會失去一個病毒學者，但宋寒手握資源與武器，將來還有足夠安全的庇護所，想要招攬這樣的人才也不是太難。

    除非是她老師那樣的資深學者，否則並不足以讓他亮出自己的底牌。

    於是他隻是開口說道：“如果你想來找我，可以去南錦市老工業區光明大樓。

    如果我不在，或者大門緊鎖，你可以喊‘三塊麵包’，會有人給你開門的。”

    說著，他站起來脫掉了羽絨服。

    屋已經開始漸漸充斥著熱氣，他的熱水也燒好了。

    在這種日子，下次洗澡不知道要到什時候，因此能有清潔自己的機會就一定不要放過。

    隻是他沒有想到，剛回到火堆邊上坐下，陸澄就突然緊緊抱住了他。

    她臉上還帶著淚痕，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我是不是會死？”

    宋寒點了點頭，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

    “會。可能會死於低溫，會死於怪物，也會死於同類之手。”

    於是陸澄好像整個人都崩潰了一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緊緊抱著宋寒，猶如抱住了救命稻草，嗚嗚咽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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