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嗚嗚的哭聲抽噎著道：“我，我沒退卻，是梅兒被人搶了！什世道，連，連女鬼，都搶！”

    這人委屈極了。

    粗獷聲音喝道：“相好被搶了，再搶回來就是，關世道屁事？做奶奶的都有人搶何況漂亮女鬼？”

    古鎮忍不住笑出聲，可不，當你以為搶走你奶奶的是個小萌娃時，說不定其實是個數萬歲的老妖怪。

    古鎮笑著，空氣忽然有點兒詭異，緩緩轉頭就見紅孩兒直勾勾盯著他。

    “你，要搶絨兒？”

    紅孩兒急了，睜大眼睛說：“那是你嫂子！長嫂如母，他喜歡你的模樣，隻因為她覺得那是我！”

    古鎮眼睛眯了起來：“你冒充我勾搭老嫗！”

    紅孩兒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情急間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至親的事不能算冒充……兄弟！……至親間的事，能算冒充？”接連便是教條的話，什“長兄如父”，什“兄嫂即母”之類。

    還是頭讀過書的牛。

    古鎮冷笑著，從乾坤袋中扯出小棺材來：“休要狡辯！看棺！”他一把抄起紅孩兒塞進棺材。

    直到封棺紅孩兒口中還在喃喃著什“朋友妻不可欺！”“君子不得已”之類的。

    古鎮拍拍棺材。放心，咱是牛，不是牛頭人！自家兄弟永遠不會對你的女網友產生非分之想。但是你還是乖乖的被活埋吧！我會給你找個風水寶地的。

    客棧掌櫃看到古鎮背著口棺材從樓上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確信這位顧客上樓時並沒有棺材，也就是說——這口棺材在自家客房已經不知放了多久！

    這生意沒法做了！被人看見明兒就得關門大吉。

    掌櫃箭步衝上來，往古鎮懷塞了一包東西哀聲求道：“小兄弟，走後門可好？不管發生什事，隻要走後門，本店滿足你的一切需求！”

    古鎮拍一下腦門：“抱歉，忘記了！”

    十幾年了，極少離開積雷山，沒有和外人接觸的經驗，欠考慮了，就這背著一口棺材出去，這客棧吃受不起呀。

    他腳下一踏，縱身跳回二樓，返回客房。又夾著棺材從窗戶跳到後院，再跳出院牆大步離開。

    ……

    清河城北，亂葬崗。

    雪白的招魂幡被疾風吹的獵獵作響，一座新墳散發著泥土氣息。墓碑攜刻篆字“長兄紅孩兒之墓！”

    白蠟、檀香、紙錢、貢品，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古鎮對長兄的敬意遠遠超過了對親爹的——最起碼都是貨真價實的喪葬用品，不是隨便拚湊出來的。

    紅孩兒縮在棺材沒有反抗，不知在做什。

    喪葬服務結束，古鎮默默給自己打了三星中評。

    服務態度很好，但還是簡陋了些，以後得開發開發，從棺材到香燭紙錢，都得有講究的，還有喪葬的儀式，自己做的也似是而非。

    有機會得去義莊實習倆月。

    盤膝而坐，閉目冥想，意識沉入水晶棺中。水晶棺中一個巴掌大的藥葫蘆上下起伏著。

    “出來！”意識微動，藥葫蘆落在懷中，麵是一葫蘆玻璃球大的丹藥，約莫四五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