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似從這可餐美色才中緩過神來，拿起身前一疊九枚銅錢撥弄起來，時不時還抬起頭看看少女，也不知是真在相麵還是在瞧那女子容貌。

    場中人都好奇他能算出個什來，隻見他把銅錢夾在指間往空一拋，雙手團成圓球再一一接住，然後兩隻手像是在打一個手指間的小太極般不斷團動，那九枚銅錢就在他手中轉動不休。

    不多時在眾人看去已成了一個銅錢轉成的小球模樣。

    見到這一幕，眾人心中俱叫一聲好，這動作看似簡單但實際少年卻未用絲毫內力隻憑手指靈巧，隻這一手怕天下都沒幾人做得出。

    然後他把這銅錢小球猛地拋去空中，小球在空中直溜溜地旋轉不休卻不散開，而且每枚銅錢上的字此時卻似連在一起一般扭成一條小龍，鱗爪依稀可見騰躍之間栩栩如生。

    他卻雙眼一閉、雙手團胸待到小球落地再次摔成一地銅錢時才伸出手指撥弄起一地或正或反的銅錢。

    場中人皆被他這一手鎮住了，似乎如此神乎其技隻出現在江湖傳聞中，決然跟眼下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搭不上半點關係。

    “困龍圈，真是困龍圈。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竟還能再見到這困龍圈。”旁邊一聲驚呼，眾人才發現剛才為少年撿拾銅錢的老者不知在何時早已老淚橫流。

    “宮老，怎啦？”身邊夥計有些擔心問道。

    老者卻不做聲，看到少年正在盤點銅錢老人雖激動得全身不住顫抖仍不敢上前打擾，隻站在一旁諾諾地問了句：“你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少年的心思似乎還在那散落滿地的銅錢上，頭也不抬，道：“我沒師傅，這招是我跟老頭子打賭，他輸了教我的。至於他，你老但且放心，依他那副吃喝享樂的脾氣還不知有多逍遙快活。”

    少年雖未多說，但言語中好像對他口中的老頭兒一副恨恨不已的樣子，想必在人家手沒少吃苦頭。

    似乎沒料到這樣的回答，那名宮老隻得訕訕笑道：“老神仙那是遊戲人間，自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比得了的。”

    眾人聽他語氣如此恭敬，都是一副好奇。宮老也沒打算隱瞞，深深一歎道：“我少年時得遇名師習得一身武藝，也是年少意氣，一心想在江湖上出人頭地闖出一番功業。幾番拚殺中倒也博了個‘六陽刀’的虛名。”

    老人眼睛微眯陷入沉思，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縱酒嘯歌、轟轟烈烈的年月。

    “當年我為人還算爽直，身邊多少有幾個生死與共的兄弟，不僅娶了房千嬌百媚的老婆還給我生下一個女兒。嘿，就像那丫頭一樣。”說著他指向少女懷的女孩。

    眾人聽著他的話不禁都笑了出來，因為那也是這些人刀口劍尖之後偶爾做夢時才有的生活。

    “正當我滿意之至的時候災禍突然降臨，有一夜仇家上門，恰好我不在家中才僥幸逃得一死。

    隻一夜間，偌大家業燒成一片廢墟，滿院親友死傷殆盡，就連我那妻子女兒也消失無蹤。你們說，這血海深仇報是不報？”

    “報！當然要報。”眾人齊聲應道。

    “，我當時也是這想的。”老者卻苦笑出聲，“我苦苦查得仇家，又苦練刀法三年。當我殺到仇家府上時，卻發現我老婆竟成了那人的偏房，我女兒成了他的女兒。

    我不知因由便潛到府中日夜查勘，終於讓我聽到他們私語，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而這一對兒奸夫淫婦竟早有奸情，又怕我察覺便一起設下蛇蠍毒計想要害我。

    誰料，卻叫老天爺開眼讓我躲了過去。

    當時我滿腹怨憤、三年牽掛俱化成一腔怒火，拔刀就殺最後直殺得長刀卷刃、血流成河、府內雞犬不留，還把那對賤人的屍體扒光了掛在大門牌匾上。”老者說話時怒目圓睜、凶氣畢露，偏偏語調又低沉陰狠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忽然老者聲音軟了下去，似乎有些哽咽：“我還記得當時殺我‘女兒’時她的表情，那時她才那小，還叫著我爹爹讓我接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