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飛行一樣,　整個過程都是盛遠時掌握主導權,　他很放得開，卻又克製著自己的衝動和急切,　時時刻刻都不忘照顧南庭的感受，與平時寵她的樣子倒是十分符合。

    直到南庭承受不住，盛遠時才終於放過她,　卻還沒有要睡的意思,　他側身躺著，把南庭背摟進懷,　戀戀不舍地親她的頭發和後頸。

    房間靜得能聽見身後男人平穩的呼吸,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玻璃,　如樂聲浮動，南庭枕著他的胳膊,　一動都不想動。

    盛遠時用下巴蹭了蹭她頭頂，“想讓你終身難忘，所以賣了點力氣。”實則有點歉意太過放縱，擔心未經人事的她承受不住他的熱情。

    可這話怎聽都有點流氓的意思,　和他多年來樹立的正人君子的形象有些偏差,　南庭貼著他的胸膛，聲地：“我又沒你像老司機,　何必解釋。”

    老司機？當年懷疑他不是初吻,　現下,　似乎是在質疑他不是第一次？盛遠時摟在她腰間的手默然著力,　“我是該理解為，蠻蠻在表揚我的技術好呢，還是在質疑我對愛情的忠誠？”

    南庭討巧地：“表揚表揚，蠻蠻在表揚你呢。”

    盛遠時也沒想真的對她怎樣，於是收手，“熟能生巧，你七哥的技術還可以更好。”感覺到南庭縮著身子躲他，他笑得輕佻得意，“今晚先饒了你。”

    南庭轉過身來，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著他的眼睛，“七哥，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好。”

    看她青澀的模樣，實在不像是想過這些的人。盛遠時懶懶地問：“怎想像的，嗯？”

    南庭親了他一下，像個孩子似地舒服地依偎在他懷，“那個時候總在想，是不是得到你的人，就能留住你，可又擔心，太輕易把一切都給你，你不珍惜，所以每次你回來，我其實總在糾結要不要誘惑你，現在想想都覺辛苦。”

    難怪她會時不時撩他一下，卻從不過份親密，連盛遠時都拿捏不準，她到底是怎個意思。原來，那些看似欲擒故縱的伎倆，是她深藏於心的渴望和壓抑。盛遠時那情動，他親親她的額頭，“我也一直後悔，沒早早要了你。”他始終相信，一旦有了這份親密，她對自己的依賴會更多些，不會那輕言離開。

    此刻，他離她很近，近到她都能聽見他強健的心跳，一下一下，帶著灼熱如火的力量，南庭伸出手臂，環住他脖頸，“是不是無論以後發生什，我們都不會分開了？”

    “蠻蠻，七哥老了，再沒有那份和時間抗爭的心了，經不住另一個五年。”他手上更緊地摟住她，嗓音低沉得可怕，“再敢動離開的念頭，看我怎拆了你。”

    窗外風雨搖曳，他們坦誠相依，南庭依偎著她的避風港，“你是g市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我才不會傻到放棄，我是擔心……林如玉。”

    這個夜晚不適合談那樣一個女人，太煞風景，但為了讓她安心，盛遠時還是：“她掀不起多大的浪，更不可能影響到我們，隻是你得答應我，這一次，無論我做什，你都不許為她求情。”

    事關南程的聲望與他的前途，南庭當然不會橫加幹涉，她甚至後悔上次不該勸他手下留情，竟然給了林如玉興風作浪的機會，“你怎做都好，我聽你的。”

    盛遠時滿意地嗯了一聲，“都交給七哥。”

    南庭撫摸他的臉，“我知道你累了，快睡吧。”

    這是兩人的第一夜，盛遠時舍不得留她一個人麵對漫長黑夜，有意陪她徹夜聊，可是，身體極其困乏，他在睡過去前：“陪七哥躺會兒。”

    南庭在他耳邊：“我才舍不得起來。”

    盛遠時輕笑，“等我緩緩，再好好疼你。”

    南庭掐了他一把，“等你睡著我就鬧你。”

    盛遠時則逗她：“想要的話，隨時可以滿足你，誰讓七哥寵你呢。”

    “快睡吧。”南庭親親他下巴，“我們，來日方長。”

    是啊，細水長流，才能共白首。

    盛遠時閉上了眼睛，任由困意侵襲。

    南庭也很累，身體又隱隱有些漲痛，本以為這種情況下也會睡得著，結果，她雙目緊閉地躺了很久，依然沒有睡意，她動作很輕地翻了個身，盛遠時竟有所覺，下意識收收手臂，像是在確認她在懷。未免打擾到他，南庭沒敢再動，任由他抱著她，手扣著她的手，腿壓著她的腿，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他低低的昵喃，“蠻蠻，你終於回來了。”

    我的心從未離開你，哪怕我的人沒有和你在一起。窗簾都被拉上了，房間昏暗寂靜，南庭閉上眼睛，在盛遠時均勻的呼吸聲中，讓大腦和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再次醒來，外麵的陽光已格外熾亮，盛遠時拿起床頭櫃上的手表看時間，已臨近中午，床上除了自己，哪還有南庭的影子，唯有耳畔傳來的琴聲，證明她在家。他起床，披了衣服走出臥室，站在客廳喚了一聲：“蠻蠻？”

    琴聲依舊，唯獨沒有她的隻言片語。盛遠時上樓，站在琴房門口，看見穿著他襯衣的女孩子，麵朝陽光，用跳躍的手指彈奏屬於他們的故事。

    仿佛回到六年前那個生日的夜晚，她替他許願，“明年的這個時候，答應做我男朋友。”

    時隔六年，她終於願望成真。

    盛遠時卻差點忘了，今是他的生日，而她把自己作為禮物，給了他。

    直到她彈奏完整首曲子停下來，盛遠時才語氣溫柔地：“你吵到七哥睡覺了。”

    南庭既不回頭也不理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姿態，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片刻，才聽她負氣似地：“我是故意的，誰讓你都不告訴我。”

    她是指為她準備鋼琴的事？盛遠時走過來，雙手搭在她肩上，“告訴你不是就沒驚喜了？”

    南庭轉過身來抱住他的腰，哽咽，“你總是這樣，喜歡人家不，在找人家也不，你不，我怎會知道，還成人家笨，有幾個人像你那聰明的啊，盛遠時，你太討厭了，我都後悔喜歡你了。”然後嫌不解氣地補充了一句，“我看你還是找一個和你一樣聰明的人在一起得了。”

    找別人在一起？什話！盛遠時失笑，“都敢直呼我名字了是吧。”

    南庭吸吸鼻子，底氣十足地：“那怎樣，你還能不要我啊。”

    “我哪舍得。”盛遠時撫摸她的頭發，“你都把七哥撲倒了，七哥得賴著你，讓你負責。”

    南庭破涕為笑，仰著臉問他：“我要是不認賬呢。”

    “不認賬啊，”盛遠時捏捏她的下巴，“那我隻好帶你重溫一下昨晚的記憶了。”

    南庭伸手給他一拳，又一拳，微微嗔道：“就知道欺負我。”

    這樣肆意又帶些任性的她，才是他想要的。盛遠時輕觸琴鍵，純淨如泉水的樂聲中，他：“每次看到這琴，我就會想起你對我笑的樣子，才能堅定我繼續找下去的決心。”他蹲下來，仰頭看著她，“我想給你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哪怕隻是一架鋼琴，也要選國際鋼琴比賽的指定用琴，可直到你回到我身邊，我才發現，我才是得到了這世上最好的，那些我曾經以為的最好與你相比，都不值一提。”他著，眼眶竟有些濕，“從前的盛遠時嘴硬不，是不懂愛情，後來絕口不提，是覺得自己太蠢了，你明明近在咫尺，我偏跑去涯。蠻蠻，七哥比你想像的喜歡你，愛你，這件事，除了你，全世界都知道。”

    南庭俯身過來，與他交頸而擁，“那是不是代表，以後我都可以仗著你的愛，為所欲為？”

    盛遠時抱著她，“當然。”

    既然這樣……南庭鬆開手，命令道：“那你快去做飯，我都餓了，你還一直睡著不醒。”

    盛遠時哭笑不得地掐她的臉，“遵命，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