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和呼延羲月已經回到了別院中,兩人各自坐著,自有心事,都沒說話。
小瑩侍立在一旁,打量了靜靜坐著的二人半天,她終於決定開口:“小姐,書院的判罰失之偏頗了。莫大人在城,要不我們找他幫幫忙。”
安芷若臉色依舊蒼白,卻並沒有責怪小瑩的意思,雖然整件事都是因這侍女而起,她苦笑了一聲“有什辦法呢,呼延公主是外來之客,我亦不受待見,雖然靖王去了南方邊境壓陣。但他留在桓陽郡的手下又豈是好相與的,”
說著,她看了看呼延羲月,而後歎了一口氣:“山高路遠,父親照拂不到,僅莫叔一人,又起的了什風浪呢。以後看到他們幾個還是收斂些吧,大不了躲著走。”
小瑩瞳孔微縮,她沒想到向來高傲的主子會說出這種話,而這恰恰印證了她的過錯之大。於是小瑩內心惶恐,不再言語。但她思量片刻,還是決定瞞著小姐修書一封給城的莫大人,相信他自會有決斷。
呼延羲月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指關節也因握拳過度用力而發白,就像是她依然蒼白的臉色。此刻她已經不再有之前的輕佻和灑脫了。
是啊,安芷若作為安王之女,尚且不受人待見,何況自己呢。
一念至此,她忽而產生了回鄉的想法。隻是想了想來前祭師交代的事,她隻能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決定接著在學院待下去。
另一邊,桓陽城內,一座遠離鬧市區的別院中,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死死盯著手中書信——這是小瑩的來信,大致說明了昨晚的經曆。
看到信中所寫“若非長老及時出現,三人恐怕性命不保”,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身邊藍色元力鼓蕩,若是郡主有閃失,自己又有什有顏麵回去麵見安山王。
“什人!”莫明濤感覺到門外有人窺伺,滿是橫肉的臉上顯出陰翳的神色,狠厲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院門。他的左手提聚起了一團藍色的元力,右手一揮,本來靠牆放置的黝黑長棍直接倒飛而來,被他穩穩地攥在手中。
隨著元力灌入,本來漆黑的棍身上亮起了大片紫金色的紋路。
“轟!”的一聲巨響,別院的木門登時被轟碎,木屑紛飛。而在這紛飛的木屑雨中。緩緩走進來了一個有些矮小的老者。
待到塵埃落下,來人終於露出真容——他的左臉上有著兩道深刻的刀疤,其中一道劃過眼睛,而他的左眼也滿是混沌灰白之色,顯然已不可視物了。
老者穿著青色錦袍,背後背著一柄劍。周身氣勢釋放,青色劍氣湧動,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紅色。
而在老人後麵還站著一個麵如冠玉、唇紅齒白的俊秀年輕人,右手拿著一把折扇,此時正輕輕地拍打著左手手心。
莫明濤有些疑惑,他並不認識這兩人,對方究竟是什來頭,又是因為什找上自己。
“成前輩,您做事還是這般直接。”青年眯起眼,微微笑道。
“本就不是什大事,早些解決,有什可墨跡的。”老者冷哼了一聲,他的聲音絲毫沒有滄桑的意味,反而中氣十足。
他沒有給莫明濤發問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說道:“老夫乃是桓陽劍宗屬下血劍‘歐陽成’,受小姐之托,與你傳個話,識相些,老實呆著,不必要的事不要做,否則叫你永遠留在此地!”
聽著老者的話,莫明濤的臉色黑到了極點,而歐陽成說完這些話就走到了一邊,隻是仍然用那隻尚可視物的右眼死死地盯著莫明濤,他的眼神凶厲異常,就如同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眼看著氣氛有些不對勁,青年上前兩步,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柔和,讓人有一種如沐晨風的感覺,語調也舒緩,其中甚至帶著一些慵懶。
若說歐陽成是狂猛而不受限製的怒焰,那這青年就像是溫潤而常伴身畔的春風。
“在下靖王屬下喬凝安,此番到訪非有他意,隻是希望莫先生不要意氣用事,再動幹戈。靖王大人雖然前往邊關鎮守,但桓陽也尚且不是空城。”
他展開了折扇,輕輕地閃了兩下風,正對著莫明濤的那一麵上有著一個“桓”字。而後他接著說道:“不如化幹戈為玉帛,你我各自匆忙,互不相擾,這又何嚐不是一件美事?”
說罷,他看向了莫明濤。
此時的莫明濤也明白了麵前兩人的身份,一人來自劍宗,一人來自城主府,二人聯袂而至,代表兩方勢力同時施壓,一邊是桓陽郡之主,另一邊是桓陽郡有霸主地位的非朝廷勢力。
莫說自己孤家寡人,就算是安山王來了,怕也是討不到好處,他散去了左手凝聚起的元力,內心有些不甘,但除了接受還能如何呢。
莫明濤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而後終於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看向青年平靜的眸子,竟然有些心慌,在他看來,這青年的眼神比歐陽成那充滿怒意的眼眸更有威懾力。
“多有叨擾,某事務纏身,不能久留與先生暢談,還望恕罪。”青年看到莫明濤表態,也不打算多留,拱了拱手,隨即轉身走出別院。
“哼!算你小子走運!”歐陽成周身依舊劍氣湧動,他使勁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而後也憤憤地大步走出了別院。
莫道明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以及那被打碎的、還剩下四分之一依舊掛著的院門,心中湧起一股無力地感覺,他失神地走回房內,背後早已被冷汗浸濕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