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
在這並不算太長的時間,北冥一樁樁驚心動魄的大事可謂接踵而至。
據一個月前,玄皇帝在皇宮遇刺,差點命喪北冥,北冥的疏忽與居心從而嚴重破壞兩國長久以來的邦交,顧,此時的兩國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前不久玄軍師柳競與大將軍杜鐸,已親率二十萬精銳部隊直接發兵北冥,現已兵臨邊境。
據某日夜,北冥王藍焰因此事憂患於心,突然暴斃。群龍無首的北冥好似一盤散沙,朝中群臣自亂陣腳之下,有人提議,推崇相國大人柳弈楓為新王,帶領北冥大軍阻擊敵國侵擾。
而偏偏這個時候,相國大人卻發話,他要在確立新王的當日,迎娶一名名為上官清妍的女子,並封她為後。
本就嚴寒的北冥,人們被無端刮出來的幾道妖風驚擾得人心惶惶,冒著漫飛雪,邊境的人們在這惡劣的情勢下不得不舉家遷移。
而此刻,北冥的皇宮的之中卻是一片喜氣盈盈的樣子,大紅的花燈與錦綢與這銀白的雪色形成強烈而鮮明的對比,好似根本沒有受到那二十萬大軍的壓迫,處處已然透著一片輕鬆且歡慶的氣氛。
無疑,朝臣們看著新皇一副穩超勝券的模樣,擔驚的心也跟著慢慢放回了肚子,此時,正三三五五結伴向著宮殿行去,今日,便是他們的新王登基儀式,接受萬人朝拜的日子。
衍傾宮之中,那身披大紅喜服的女子,目光渙散,木訥的站在那任憑著一眾下人替她著裝打扮,今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但在她絕美傾城的容顏之中,全然看不到即將嫁作人妻的喜悅以及激動,有的,隻淡漠。
今生,她嫁了兩次,兩個不同的男人,
,多諷刺。
這兩次,好似嫁的都不是真正的她自己,隻是一副被喚作上官清妍的皮囊而已。
或許,她便要就此度過餘生了吧。一抹淡淡的殤在她漂亮的眉間點點暈染而開。
整間屋子,到處都充斥著大紅的喜慶,可她的心,卻不知喜從何來,有的隻是疼痛得快要窒息的感覺,應當接受的,不是嗎?
若當初與那人,是涯海角的距離,那此刻的他們,便應當是堂與地獄差別。
此生,終是有緣無分。
眼中早已氤氳許久的水霧不知不覺順著臉頰緩緩滑落而下,那過往的一幕幕竟是沒有預兆的一遍遍放映在眼前,心,糾著疼。
“我出去透透氣,不要跟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完一句,她蓮步輕啟,向著殿外行去。
菊香一驚,趕緊在她身後提醒道:“可是娘娘,吉時馬上便要到了。”
沒有聽到回應,菊香隻得默默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背影,唉聲一歎。
十梅林,此時花開正嬌豔。霜雪連,映襯著一簇簇刺目的紅,美得令人心醉。
正想著逃離那被大紅團圍著的使人壓抑得喘不過氣的圍城,沒想到走了老遠,竟又入了這片紅花絢爛的梅林之中。
在預示著她逃不掉的宿命嗎?
漫無目的的向著梅林深處走去,仿佛也感覺不到地之間的寒冷,若是可以,她真希望這片梅林沒有盡頭,永遠抵達不了終點……
“歌兒。”
身子一怔,偌大的梅林間,忽然飄來一道穿透靈魂的呼喚,恍若隔世。
急切的扭轉過身子向後望去,滿林間,除了紅,便是白。
自嘲一笑,他此刻怎會出現在這呢?
你忘了當日刑場他擁著自己最深愛的女子,垂視著你之時,目光之中散發出的冷漠與毀滅的氣息了嗎?
你忘記他過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的決絕了嗎?
他的愛,從來都不在你……
此生,你們終究隻能是仇人,亦或是,陌路人。
努力逼回眼中的淚水,再一至那空曠的林間轉身回眸,視線忽然撞上一雙深邃而透著無盡痛楚的眸子……
清淚再止不住的如泉般滾滾而落。
許久未見,他消瘦許多,也憔悴了許多。從前的他是多注重儀表的男子,亦如相見至初,一襲雪色白袍,從不沾染纖塵,亦如神邸,幹淨至極,卻也高貴至極。
為何忽然之間,他竟變得如此不修邊幅了呢?
“歌兒,不要嫁給他。”男子眉宇深鎖,深凝著一身大紅喜服的她道。
話語帶著絲絲的梅花古寒之香,飄進她的心,激蕩起圈圈漣漪。
他叫她不要嫁?
一個是傷她至深,心中裝著別人的男子。一個,卻是愛了她十餘年,從未改變過初衷的男子。
她要作何選擇?
人本就如此,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渴望著得到,一旦擁有,便不再珍惜。亦如他與她。
“你認錯人了。”
平靜的道了幾個字,她轉身正欲離去,腳下一滯,弱的身子被男人從後禁錮入懷,再動彈不得分毫。
她用力的掙紮片刻,徒勞無果之後她淡漠道:“你放手。”
“歌兒,再給我一次機會。”
是在祈求她嗎?從前那個高高在上到隻能仰望的男人,這樣的語氣給她一種不真實感。
心仿佛被什東西猛地撞擊一下,疼痛得越發撕痛欲裂。
“你不是一直問我到底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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