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冷笑一句,拱手說道,“既然皇太後忙著喂鳥,那皇孫改日再來見您。”
說罷,一甩頭,莫蘭領著丁璐準備要走。
刷拉一下,兩名帶刀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
皇太後終於吭聲了,“的確,和傳言的一樣,人小,脾氣倒是不小!本宮隻是晾了你一會會兒,你就這般不給顏麵掉頭就走?”
莫蘭回頭一句,“我的時間,貴如血鑽,皇太後您難道不知道?在我封地,那些想要預約見我的人,最起碼要等上七天!皇奶奶召見我,想和我閑聊,我自然願意給您麵子,可若想把我的時間浪費在遛鳥上,那恕皇孫無法奉陪。”
皇太後表情未變,依舊忙著找蟲,“時隔一年,你身上那股叛逆味道,越來越濃了。昨日,本宮未去朝前接你和九孫兒,所以沒看見你在朝前那英姿煞爽的風態,可是本宮也有耳聞,聽說你竟然,當眾打了自己親生爹爹兩巴掌?可有此事?”
莫蘭聳肩,“沒錯。”
皇太後終於肯把眸子投向莫蘭,“這個不孝女,老天爺怎能容你?”
“如果我爹爹,對我娘好,對我好,對我妹好,我會把他捧到天上,就算自己千倉百孔,也不會讓他受半點傷害!可惜,我理想中的父親,永遠是理想中的。老天爺沒落雷劈我,就是因為這個!”
“怕就怕,就算老天爺落雷劈你,也有人幫你頂著!好讓你更加無法無天的四處逍遙,不把皇後放在眼,不把嶽貴妃放在眼,不把本宮放在眼,甚至不把太子皇上,放在眼。”
“太後您想說什?能直截了當的說明白?皇孫愚鈍。”
“愚鈍?”皇太後哼笑,“全天下,就屬你這丫頭最聰明了,你還敢說自己愚鈍?吾兒的十七弟,究竟是不是南宮羽三?究竟是不是你的靠山?這個問題,至今為止還沒有個定論!隻不過,丫頭,本宮今個兒要告訴你的是,上官慕鴻他是不是南宮羽三這個結論,要,讓那三少親自出麵澄清身份,要,皇上他自己做判斷,皇上說是,那就一定是,皇上說不是,那才不是。你可明白?”
明白?怎不明白?
皇太後的意思不就是說,她是謀臣,還是忠臣,都是皇上一句話而已。皇太後就是想叫她,安分點,不要太囂張,不然,直接在她腦門上,叩個逆臣的頭銜。
莫蘭禁不住一道輕笑。
皇太後眯眼,冷聲一句,“你笑什?”
莫蘭吐氣,說道,“太後剛才那話,說錯了。”
“哦?哪說錯了?你給本宮糾正一下!”
莫蘭一昂頭,嘰歪一句,“我家三少的身份,他想出麵澄清就澄清,他不想出麵,你們誰也找不著他人!至於上官慕鴻究竟是不是三少,皇上說是,百姓說不是!皇上說不是,百姓說是!當兩者的意見,出現矛盾的時候,史官,就得死了。”
皇太後一聽這話,心頭狠狠一落。
或許旁人根本聽不懂莫蘭說那話的意思,但是皇太後如何聽不出來莫蘭那言下之意?
這是要改朝換代的意思!
皇上的言論,都要被史官記錄在案,以便日後子子孫孫,都知道自己的祖父的決定,是最最正確的,就算皇上冤枉莫蘭是逆臣,那皇上也是正確的。但如果,皇上的史官被搞死,史官改成莫蘭的人,那,百姓的權威,比皇上的權威,更大更強。後代的子子孫孫都會知道,皇上,是個昏君。
有權利逼史官改寫曆史的,隻有當今聖上,莫蘭這丫頭說要改寫曆史,這不就是要改朝換代的意思!
“皇奶奶若無其他要是,皇孫得先行離開了,皇上那邊,還等著我這兒媳,給他敬媳婦茶呢!”莫蘭匆匆哧溜了一句後,把肩頭用力頂開侍衛的佩刀,昂著頭,大搖大擺的就這走了。
這下子,皇太後並沒有出聲攔阻她,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不稍片刻,某個衣服狼藉的男子,怒氣衝衝的跑來吼,“皇奶奶!皇奶奶!我家蘭兒妹子來了沒啊?您怎不早點叫我起來!真是的,昨日朝宴不讓我參加也就罷了,為什到了今天,還要把我幽禁在屋?我都快被關得身上長虱子了。”
皇太後氣惱著吼,“你這蠢孫,你和老九的矛盾鬧這大,我哪敢讓你出去?你呀,還是給我乖乖留在這!哪兒也不許去!”上官霆和鋇之間的矛盾,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上次地震,上官霆拆了鋇的老窩,鋇氣得在她慈寧宮鬧騰了大半年!昨日朝宴,原本她也要去參加的,還不是因為她要牽製著這蠢皇孫,所以連她也沒去朝宴接上官霆和莫蘭。
鋇一聽皇太後還要監禁他,當下慘叫!“皇奶奶,您就饒了我吧,讓我出去走幾日,又不會要了您老人家的命——咳咳——皇奶奶您就可憐可憐我吧!皇奶奶——”
皇太後懶得搭理,甩頭走人,把那蠢孫擋在侍衛身後,叫了一群太監丫鬟,看死他。
當天夜,上官琪正看著書桌上擺著的金色奏章,心苦思。
這份奏章,是莫蘭進貢的,麵,有煉鋼技術。
這項技術對於上官琪正來說,的確挺重要的。因為之前建造堤壩的時候,很多鋼類材料,都是莫蘭那邊提供的,他被莫蘭那丫頭,敲詐了不少銀兩。
煉鋼術在手,就表示能為他將來的城建,節省不少開支。
上官琪正苦惱的是,莫蘭腦子還有很多技術,她不樂意完完本本的貢獻出來,甚至有的,就算他出錢跟她買,她也不樂意供給。
而且,嶽貴妃今個兒過來參了那丫頭一本,說那丫頭,有謀逆的意思,該殺。
皇太後也剛才過來參了那丫頭一本,也說那丫頭,叛逆味很強,該滅了她。
這一點,不需要她們說,他心清楚的狠。
那頭脫了韁繩的野馬,他覺得自己根本沒這能力掌控。可他又何其不甘心,一旦扼殺了那娃,就等於了扼殺了巨大的財富。
當天夜,上官琪正把老五叫了過來,詢問他的意見。
相對於太子太過感情用事,老五他應該能夠給他一個很好的提議。
老五說,那丫頭頂多就是個女人罷了,掀不出什大風浪來,就算她背後有老九和上官慕鴻撐腰,照樣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
老五這一說,上官琪正的心又動搖了,覺得老五說的沒錯,一個女人而已,他何必苦惱成這樣?
之後,上官琪正又把北郡洲刺史辛思律給叫了過來,詢問他上次刺探莫蘭封地的結果。
辛思律因為妻子難產的緣故,一直蹲在莫蘭封地的醫館養傷,抽不開身回京,他帶著一家老小回京,也才六日不到。
辛思律急忙進宮麵聖,說了一堆的廢話,重點內容,其實上官琪正早就知道了。
那禁刀令,南郡洲提督大人卜恪,早在回京之時就提到過。
辛思律對著皇上說,莫蘭那丫頭,搞了一堆的警棍在街上亂晃,沒有佩刀在外,那些歹徒,倒也少了許多,打家劫舍的劫匪什的,也少了許許多多,這個對她國家內部的治安,十分有效。可是呢,對外,她的士兵,拿著警棍出來打仗,不是一下子就被人砍死了?辛思律說叫皇上不要忌憚那丫頭,就當她是個廢材不就成了?
上官琪正越聽越覺得有理。那個禁刀令,對內的治安,的確有效,可對外禦敵,肯定很挫。
這丫頭的禁刀令,倒是讓他真的放心不少。
於是乎,嶽貴妃和皇太後的奏本,被上官琪正壓在了手邊。
皇上不樂意處置莫蘭的無理,嶽貴妃和皇太後就再也不敢去招惹那丫頭了,免得到時候,丟了臉麵,自己找罪受。
入夜,莫蘭站在床榻邊,擰巴著眉頭說,“你到底想幹嘛?又不上床睡覺,也不讓我上床睡覺?”
上官霆一個勁的在床前走來又走去,說,“這床,你還敢睡?”
“怎了?”
“我五弟用過了的!別說這床睡不了,就連這房間,我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說罷,上官霆搖頭一句,“不行,得開開窗戶,通通風。”
莫蘭一吐氣,“你腦子有病,床鋪和床帳,你一大清早就叫人換了三趟,你還叫了太醫在屋熏了艾草,你還嫌東嫌西的想幹嘛?”
“嘖——我不是替你著想!這汙穢的屋子,實在是叫人難以入睡啊!”
莫蘭噴了口水,“你不想睡就滾,老娘我要睡覺了!”
莫蘭上前準備脫鞋睡覺,上官霆橫身一檔,“不行,愛妃!你要是被玷汙了身子咋辦?本王聽說,男人遺漏過‘寶物’的床鋪,女人絕對不能睡,一不小心,就算是處女之身,也有懷孕的可能!本王不能讓你有給我帶綠帽子的機會。”
莫蘭臉一黑,“你個蠢貨,床鋪都換了三次了,還有遺精?你當我傻啊!滾一邊去!”
“愛妃!”上官霆一本正經著說。
上官霆一說,丁璐緊張的抓著莫蘭的衣角,扯著她回來,說,“莫小主,我覺得九爺說得挺有道理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看您還是……。”
莫蘭嘴巴一抽,暴脾氣出來了,“你們**都被石頭給砸過了嗎?就算床上**還有鬼東西,老娘我也在安全期!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莫蘭抓著丁璐的手,用力扯去房門口,門口一開,把人往外一推,進了屋,抓著上官霆的手扯去門口,也把他往門外一丟,吼了句,“昨晚睡了涼亭,凍死我了,今天晚上我要舒舒服服睡上一覺,誰敢打擾我睡眠,我直接放火燒行宮!”莫蘭從兜,啪嚓一下,掏出打火機,威脅似地亮火給他們看。
一群人,全綠了白臉,嚇得後退三步遠。
獨獨上官霆,眼睛雪亮,急叫,“愛妃!本王絕對聽你的,你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來來來,把這玩兒送給本王,本王罰站長廊五百年,本王也願意!”
莫蘭楞了三秒。
她貌似忘記了,她眼前這毛頭小子,最喜歡的,不是女人,不是書籍,不是歌舞水酒,而是大千世界,所有稀罕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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