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嗎？”已是深夜，年幼的高陽頑皮的不肯睡覺，眼巴巴的抬著頭，用渴望的目光望著姥姥，好奇的問。

    姥姥是村有名的看事先生，經常幫村民解決一些別人無法解決的奇怪問題。在高陽眼，姥姥很神秘，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姥姥坐在梳妝桌前，沒有急於回應，慢條斯理的洗著臉。她用清水將毛巾浸濕擠幹，緩緩擦拭滿是皺紋的臉龐。

    姥姥依舊沒有說話，對於已經90歲的她來說，每天晚上的洗臉更像是一場神聖的儀式。她放下毛巾，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撐開左眼皮，然後嫻熟的中指一挑，眼珠便精準的滑落到手掌中，黑洞洞的眼眶格外嚇人，可高陽卻不以為意，因為他從小就和姥姥在一起已經習慣了。

    聽姥爺講，姥姥年輕時眼睛又大又漂亮，抗日戰爭時期，一次幾個鬼子晚上跑到村，抓到姥姥，讓她去給鬼子帶路，姥姥說她有殘疾帶不了路。鬼子看她哪都好好的，就問她哪殘疾，她二話不說，用手指狠狠摳下自己的眼珠，血淋淋的舉到鬼子麵前說：“我眼睛殘疾”。當時姥姥那地獄修羅般陰冷狠戾的樣子，一下就把鬼子嚇跑了。姥姥的眼珠就是在那一次少了一隻，在村，她是一個人人敬仰的傳奇。

    隻見姥姥將假眼珠放入準備好的鹽水碗中，然後回過頭看著高陽，僅剩的右眼露出慈愛的目光，她拍了拍高陽的小腦袋說：“孩子，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懂了，快睡吧，”說完就把高陽拉上床，蓋上被子。

    “姥姥，我什時候才能長大呀？”

    姥姥沉思了一會兒，意味深長的說：“等你眼睛睜開的時候，就長大了。”

    “哦”。小高陽似懂非懂的答應，很快眼皮沉重，就要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