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肅眼神閃爍，他不敢直視紫玉那雙滿是探究之意的眼睛，“這是南陽郡城中。”

    接著，他有些急切地，“你傷的很重，手骨也剛剛接好，你需要靜養，吃點東西等會兒還要吃藥，來先喝點粥墊墊。”

    紫玉避開他送過來的湯匙，她定定地看著他，“我知道這是南陽郡城內，可是，我要知道這到底是哪兒，你又是如何來了這？”

    陳肅苦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粥碗，他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這些年沒見，你的性子還是一樣，沒有變過，實在讓我……”

    紫玉垂眸道，“我不是要聽你這些，你知道我問的是什。”

    陳肅咬了咬牙，這才開口，“這是南陽郡城，城中現在的守軍是大楚軍，至於城外的……上虞國守軍，他們還在城外。”

    紫玉震驚地看著他，她失去血色的嘴唇輕顫著，許久才從唇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什？”

    陳肅垂頭不語，紫玉急了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你到底在什，上虞國守軍，你自己不就是城東的守將？你為什會在這，為什？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叛國了？”

    陳肅捏緊了拳頭，還是一言不發。紫玉觀察者陳肅的神色，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什不明白的？

    她臉色慘白，滿是不信之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無力地晃著他的肩膀，“肅哥哥你看著我，我不相信你投敵叛國，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的對不對？”

    她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壓低了聲音，“或者，你其實是假投敵，就是為了從背後給大楚一刀，然後，來個應外合？”

    “不是的！”陳肅打斷了她的話，他抬起頭看著她，眼中是哀慟，亦或者是自嘲，“我就是投靠了大楚，不是假投敵，一切都是真的，根本就不存在你所想的應外合。”

    紫玉怔怔地看著他，忽而她瘋了撲過去一樣捶打著他。陳肅坐在床邊，為了不讓她再碰到受傷的手，他直接將她的手腕扣住舉過她的頭頂，然後他無奈之下點了她的穴道。

    紫玉無力地倒回枕上，她眼中含著淚，“不會的，我不相信！你不會的，我們分別前約定好了為國盡忠，為陛下效力，你答應了我的，你會建功立業，然後……”

    “然後我就回去娶你為妻。”陳肅笑了，笑容中滿是苦澀和悲傷，“可是那時我沒有想過，為陛下效力要把我自己心愛之人給賠進去，你遭遇了什其實我都清楚，可是我一直回避著。”

    紫玉眼神黯淡下來，她偏過頭去看著一旁的床帳，“你嫌棄我了。也是，沒有男人能受得了吧，我可以理解。”

    陳肅轉身看著她洗去脂粉之後略顯清麗的容顏，“怎會呢？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他歎了口氣，“每一次想起你，我的心就痛，到最後痛的幾乎麻木了，我不能護著你，不能好好愛你，甚至連見到你都做不到。所以這一次，你遇險被擒，我如果還不能為你做什，還配得上當初我對你的承諾？”

    他是為了她才這做的，聽到這個理由，紫玉心一軟，“其實你既然還有心，那也不用著急，眼看著陛下就要回來，陛下一定能重新奪回南陽郡的，到時候咱們還是能在一處的。”

    “在一處？”陳肅眼中染上淡淡的陰鷙，“我倒罷了，可你覺得陛下會放了你嗎？你心也是清楚的，他不會的，不僅僅是他，壓在你們這些樁子頭上的那些人也不會同意的，能布置你們這些人他們花費的精力，就算這場戰爭是陛下贏了，你們還是不得自由。”

    他的是實情，哪怕在和平時期，這些樁子也有著隨時待命收集各地情報的作用。訓練出合格的樁子不容易，能把他們安插到民間各處更是需要多年的謀劃，才能讓情況趨於穩定。

    尤其是紫玉這個位置不同於普通的最底層細作，要重新換人來做，還要費一番周章才行，所以，如非不得已，上級是不會換人的。

    紫玉沉默了片刻，“總有得到自由的那一，你呢？”

    陳肅笑了，“也許到了你我都年過半百的時候，才能看到一點希望吧，我不想等到那個時候。而且，你覺得，你知道了那多秘密，上麵的人會放你自由的離開？”

    其實紫玉那樣聰明的女人，哪兒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和未來，她隻是想要服陳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