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雲峰上,霧氣氤氳。
寅末卯初,本該是女尼早課的時間,卻不聞聖女殿內傳出木魚槌擊聲。
十六個女尼分前後四排,端坐蒲團,妙相莊嚴,虔誠地低聲念誦著經文。
“都別念啦!光念經文,不敲木魚,成何體統?你們平日做早課用的木魚呢?”
慈銘師太鐵青著臉,不怒自威的目光逐一往眾女弟子臉上掃去。
眾女尼從來沒見過師父如此嚴詞厲色,人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每當她的目光掠過,一顆顆小腦袋委屈地垂了下去。
“梅月,你是大師姐,理應由你來回答。”
梅月在眾弟子中資格最老,說是大師姐,也不過才二十八歲。生得麵若桃花,唇紅齒白。
黛眉下透著與生俱來的幾分清冷,成全了她作為大師姐的威嚴。
“師父……”
梅月囁嚅著,欲語還休,一副好生為難的樣子。
“哼,就算你不說,師父用腳趾頭也猜得到。除了劍十七,誰有這個膽兒,敢把做早課用的木魚藏起來?”
慈銘師太跺著腳,大有恨鐵不成鋼的錐心之痛。
聽到“劍十七”三個字,十六個女尼都忍不住偷偷輕抬臻首,麵露微笑。最小的荷月小師妹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荷月,你笑什?”慈銘師太板著臉道。
荷月入門最遲,排行十六,年齡還不滿十三歲,膚色嫩白,天生一副美人胚子。
她貝齒方抬,未語先笑,小臉蛋上兩個淺淺的梨渦,向來深得慈銘師太憐愛。
“師父,弟子不敢說。”荷月輕輕的道。
慈銘師太皺眉道:“出家人說話怎像世上俗人一樣遮遮掩掩的?有什直說就是。”
“師父,弟子並未正式落發出家。”荷月提醒師父。
“你這娃兒就是憨性子,帶發修行還不照樣是出家?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荷月左右顧盼邊上的師姐們一眼,低聲問:“師父,當著師姐們的麵說?弟子怕說出來,會惹師父生氣。”
“你倒是說說看,打從這個劍十七進了咱們映秀庵開始,師父又有哪一天不用生氣的?”
慈銘師太低聲歎息,顯得甚是無奈。
荷月輕聲細語道:“是,師父既然要徒兒說,可就說啦。昨天下午,弟子和眾位師姐修煉完飛升,回到寮房,十三師姐過來跟我說,兩天沒看到十七師弟了,很是想念,叫我幫她去尋下……”
“咳、咳!”
十三師姐明月輕聲咳嗽了兩下。
荷月連忙打住了話頭,妙目偷偷望向師姐,見她連打眼色,神態好不自在,頓時“會意”,安慰道:“十三師姐,你大可放心,你昨天叮囑的話語,師妹是不會說出來的。”
荷月不給十三師姐吃這一顆“定心丸”還好。這一說,其餘的十四位師姐都已忍俊不禁,礙於師父在旁,苦苦忍著,不敢笑出聲來。
慈銘師太鐵青著臉,眼神嚴厲地望向明月,直瞧得她臻首低垂,滿臉緋紅,恨不能挖個洞兒鑽進去。
“後來可找到劍十七了沒有?”
慈銘師太知道這個年齡最小的女弟子向來心直口快,生怕她童言無忌,在觀音神像麵前曝出失當話語,唯有假裝不知,替明月遮掩過去。
荷月道:“當然找到啦,我找到十七師弟時,他正光著身子在秀玉潭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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