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蘇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愣了一下神。檀瑾簡單了過程，狐蘇頗為訝異。

    “守墓人向來與人類沒有來往，怎的找上門來。”

    檀瑾搖搖頭，然後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那孩子濃眉大眼，熟睡著絲毫沒有昨晚強勢霸道的模樣， 五六歲孩童有的娃娃臉，白嘟嘟的甚是可愛。

    “怕是會麻煩的很啊……”她輕歎一聲，伸手去捏那孩子的臉，銀川卻忽然睜開眼，眼睛中充盈淚水，然後一串一串滑落，他把身子蜷縮著，窩在被子瑟瑟發抖。

    檀瑾嚇了一跳。守墓人百年一代，實時動態，悲歡離合，一切都與他們無關，無盡漫漫長夜，獨守一人地，不知有什能讓他這般模樣。

    她下床後給銀川掖了掖被子，然後拉狐蘇一起出去後再輕輕關上門。到了客廳，她倒了杯水，慢慢啜著。

    “守墓人的那雙瞳白就失了效力，是否要拒絕還是由你來決定。”

    “嗯……”檀瑾垂眸，“容我考慮一下。”

    幾年前的那場滅門，她在意的人全部逝去，唯一幸存的她執著著那些曾經，一切恍如夢境。

    不敢去接觸，害怕再次失去，自己遍體鱗傷，那樣刻骨的疼，她從沒有一忘記，夜夜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睜開眼是白花花的牆體，黑夜中似是有人在無限循環悲歌，隻要合上眼便會有一無所有的空落衝湧而上。

    她想起那孩子眼中糾結委屈正濃，還有難以明喻的複雜感情。無助的樣子讓她依稀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檀瑾垂眸，手握成拳頭，像是觸碰到了一直埋藏的地方，期待與畏懼共存。她覺得，今日相見上注定，命須有。

    “我想，讓他留下來吧。”

    不問出處，不問冤孽，像是同樣在拯救當年惶惶的自己。隻是希望，要早些遠去，要像狐蘇一般永在身邊，不會離開。

    她移步到窗前，望著晴日的滿山白雪，陽光灑在雪上，有光亮閃閃，分外耀眼。那人過，北方的雪是最純潔、最美的存在，猶如無限的壯麗衝擊，那股震撼會久久縈繞在心頭。

    眼淚倏地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