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

類別:未分類 作者:雲朵棉衣 本章:清茶

    我和他,是初三的同桌。

    因為一些原因,他離開了他原本的班級,初三開學那天轉到我們班,那年夏天出奇的熱,蔥綠的樹葉遮不住烈陽的炎熱,鳴蟬為這個炎熱的夏日給人們的心頭又增添上了幾分煩躁,開學報名的那天,滿頭大汗的我快步跑進教室,匆匆瞥見一個陌生男孩坐在第一組的中間位置,我很納悶,他是誰?好像沒見過。

    在後來的日子,我從各科老師的談論中了解到,他是個成績很優秀的孩子,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曆史老師走進班徑直走向他:

    “我一早就向班主任打聽你去了哪個班,還好你還在我教的班。”

    曆史老師很喜歡他,不喜歡我,偏偏我還坐在他旁邊。

    我想我也能理解曆史老師為什會這喜歡他,因為偶然的一次,他無意間對我說起,初一的曆史期末考,他九十多,年級第一,第二隻有六十多。也許我不應該和他比,現在想來真是太傻了,但是當時的我就是忍不住,我想這或許就是人們天生的差別吧,這種落差也加深了我在他麵前的自卑,但我是個很好強的人,我才不要在他麵前表現出來。

    當時我的年紀不大,沒有現在那厚的臉皮和經曆了人生百態後的無所謂,無論是我的身高還是我的外貌都讓我很自卑,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我英語還不錯,我也說不清其中的緣由,似乎就是從初三開始,初二的我英語在班並不突出,現在想想,如果不是我的英語成績,我可能也不會有機會坐在他旁邊,有這一段特別的經曆。

    我是一個極度害怕感冒的人,後來的每一年冬天都會把自己裹得厚厚的,根源便是初三那次得上的肺炎,那年冬天很冷,我卻不願多穿,因為我不想顯得很臃腫,順理成章的,我染上了感冒,那場感冒至今還是我心頭的一塊陰影,足足持續了有幾個月,打過針,吃過藥,感冒就是不好,我很怕在公眾麵前出醜,我也不想引起大家的關注,所以我不想請假去專門打針,周末打了一天針就回去上學了。後來,我的病情惡化,我會在老師上課的時候突然咳嗽的特別嚴重,打斷老師上課,盡管我努力去忍著不咳嗽,但卻一咳嗽就停不下來,極度的窘迫讓我再也無法忍受,選擇了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了,我染上肺炎,必須住院,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擊中了我。當時我很傻,以為缺了幾節課就不得了,同時,我也不想在同學們在上課的時候進班打斷老師上課,讓所有人注意到我,所以我選擇了邊打針邊上學,我每天四點多鍾起床隻是為了去趕六點的早讀,即便我完全有理由不這做。當時的我對於肺炎沒有什概念,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每天五點坐在我爸的車上去縣醫院打針時,都要戴上耳機放Emma翻唱的那首《strip that down》,看著外麵依舊漆黑的天空,樹葉在空中翻飛,這首輕快的歌卻無法驅散我心中的陰霾,其實,我能感受到身邊朋友的疏遠,我不知道,也許是他們也不懂該怎安慰我,所以就不怎同我說話了。

    我幾乎吊了一個月的鹽水,我手背上的青筋上布滿了針孔,不忍直視,有一天早上很冷,醫院停車場刮著很大的風,爸爸早上倒了很久的車,暈車的我早早下車,在冷風中吹了很久,手上的青筋已經縮到看不見了,打進去的鹽水在手背上鼓起一個很大的泡,後來沒辦法,護士們商量過後,決定紮在我的手臂上,我依稀記得,還挺疼的,躺在病床上,我看見不遠處的體重秤,我自作主張將鹽水袋從架子上取了下來,拖著鹽水袋站了上去,85斤,我瘦了差不多有10斤吧,我凝視著鏡子的自己,麵色蒼白,眼睛無神,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那時的我幾乎是萬念俱灰,早上四點多的醫院,隻有各類儀器發出的嘀嗒聲,睡不著的呻吟著的垂死的老年人,以及幾個在一個個查房的護士,為這個本就壓抑的地方又增添了幾分陰沉,我的身邊沒有人,鬼使神差地,我把鹽水袋越放越低,鮮血隨著管子從我的手臂倒流回鹽水袋,我看見有血珠順著我的手臂流下,浸染了我的手心,滴落在地上,我呆滯了一秒,這樣……會不會死?

    這時候,爸爸從椅子上醒過來,看見我的手上沾滿了血,連忙跑去叫護士,回去把我罵了好一會。

    後來我的病好了,我很快恢複了生龍活虎,自從那次肺炎之後,我的成績逐步提升,我印象很深刻,從最初的第十二名,第十名,第七名,到第五名,第四名,第三名,我如今還記得當時班主任在第三個念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和班其他同學一樣震驚,我知道這說不合適,但我還是覺得,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這份成績,也為我與他後麵的故事奠定了基礎。

    我和他的故事,要從,我們開學第一次英語考試開始說起,當時,我並沒有多對我的英語成績自信,我隻是覺得那張卷子簡單,後來發卷子的時候,他是第一,我第二,我們之間隔著一條走道和兩個人,他看了看我,我也正好看見了他,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對視。適應需要時間,這是我想對自己說的話,這次英語考試並沒有讓我多高興,我在班最好的朋友因為這場英語考試哭了,不理我,也許是因為我,也許不是因為我,因為我突然變得很突出了,因為她沒有考好,班另一個成績很好的女孩子Y在我同她搭話的時候也不理我,這個應該是因為我。

    後來,我的英語成績在班一直很好,質疑我的人就變少了,漸漸有人開始問我,你是怎學英語的?我當時給出的回答是,我喜歡聽英文歌,嗯……我想,如果現在再問一遍,我還是會這樣回答,初二的我,迷戀上了歐美的音樂圈,每天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網易雲音樂,聽英文歌,隻聽英文歌,沉浸在音樂的世界,為什是英文歌呢?這沒有褒貶之意,英文歌給我帶來的感覺是自由,放縱,沒有對未來生活的擔憂,我們隻活在當下;而中文歌帶給我的感覺似乎是激勵,或者說是變相的壓力,束縛感,大家都在歌曲中表達自己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中國人,骨子深深刻著的就是禮義廉恥,責任與道德,喜歡在年輕的時候去奮鬥,但那時候的我看不清自己的未來在哪,我不知道我想要什,我不知道為什人要活著,我也不知道我最後能成為誰,所以,帶給我不一樣感覺的英文歌,立即占據了我的全部身心。我喜歡聽英文歌,也喜歡唱英文歌,可是我不想在他麵前唱,因為他好像不喜歡聽別人唱歌,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老陰陽人了,坐在我後麵的那個女孩子,很喜歡唱歌,他經常和他後桌的那個同學整天商量著要把她換走,當時我就想,即使我會唱《legends never die》和《RISE》,我也不要唱給他聽。

    打了一個月針之後的一天早上,我請了一上午假,去做最後一次檢查,如果這次拍片子沒問題的話,我就可以不用繼續打針了,拍完片子後,時間還很早,我回家玩了幾乎一上午,下午到學校時卻意外發現我的位置被換了,連書都幫我挪過去了,和我換位置的是Y同學。我的腦子突然劃過一幕場景,就在前一天晚上,我和Y以及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一起乘公交回家時,我們站在車窗邊,在說著想換位置,她說想和我坐在一起,我欣然同意了,我覺得這沒什不好,結果我沒想到她會跟我換位置,這件事就在我還在家玩耍的時候沒經過我同意的發生了,Y和他之前是同桌,於是,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同桌,剛坐在他旁邊的時候,我還稍稍有些愧疚感,覺得是我拆散了這一對模範同桌,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並不喜歡Y,甚至有些討厭,這也難怪Y會主動提出趁我不在的時候換位置,唉,他們都互相不喜歡咯,沒關係,我是老和事佬了,不介意做個人情。

    和我在一起做同桌做久了,他就開始放飛自我了,總是喜歡欺負我,拿我的東西玩,偷我的手表戴,考我一些地理知識,還會很幼稚的和我比身高,他比我小一歲,我當時就想著,我得像個姐姐一樣不能欺負他,我得包容他,再說了,這聰明的腦子,打壞了怎辦,我可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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