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平緩的小坡處開始安營紮寨。
點火堆,吃幹糧,灑藥粉,布警哨,輪流休息。
一切有條不紊。
這時,已近深夜了。
一輪明月高懸夜空,散發出淡淡的清輝,橫斷山脈樹影婆娑,伴隨著無數近的遠的,知名的不知名的怪獸的吼叫,又累又驚的人們暫時忘卻盜匪,忘卻妖獸,進入了夢鄉。
隻是這慘烈的經曆,在大多數人十幾年的出鏢任務從未遇見過,在那淺淺的夢鄉,又有多少人又再遇見了那可怕的黑飛蛇呢?
好在一夜無事。
除了眾人惡夢的囈語,除了山風的各種獸嚎禽鳴,山麵再也沒蹦出某個吃人的怪獸。
清晨,大家三三兩兩醒過來收拾妥當之後,開始出發了。
方向是向東筆直走,那是最快的離開橫斷山脈的路線。
外麵的盜匪或許還在,盜匪們或許還是那凶暴,但和這橫斷山脈的妖獸比起來,總還是生機更大一點。
據某個對妖獸有較多了解的資深鏢頭斷言,如果再來一隻比黑飛蛇高一兩級的厲害妖獸,所有人都別想活命。
而這橫斷山脈比黑飛蛇高級的妖獸自然還有很多,所有的人一聽這話自然都嚇得隻想馬上離開這死亡之地。
隻是其中有一個稍微膽子大一點,腦子愣一點的,也就是那個叫李愣子的鏢頭,偏還要愣頭愣腦地多問一句。
“那比黑飛蛇還高級的妖獸有多厲害呢?”
那資深鏢頭雖然自己也兩股戰戰,但因為難得在眾人麵前出這一回風頭,所以還是很盡責地把自己聽到的加上自己的想象的妖獸描述了一下。
身高十丈寬十丈長也是十丈,口比房子都大,一口咬下來,不會留下任何東西,包括骨頭渣。
這描述相當形象鮮明,這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嚇得眾鏢頭全都一陣心驚肉跳。
當即跳出十幾個人跑去幫忙推鏢車,他們一把搶奪過車夫們手中的鏢車,發力就跑。
鏢頭們簡單解釋了一下理由。
一說是馬匹讓人搶了是他們的失職,他們這是負荊請罪,亡羊補牢。
二說是山間崎路難行,車夫們太辛苦了,鏢頭們怎也是個武夫,理應出點力氣也能順便當作鍛煉體魄了。
車夫們雖然對鏢頭們的話一句也不信,但不用再推著鏢車總是件好事。
隻不過他們卻並沒有因此而輕鬆,比起勇猛有力的鏢頭們,六個車夫的膽子加起來也沒有一個鏢頭的大。
鏢頭們熱情的語氣後麵是驚惶的身體,車夫們可不傻。
誰想要留在後麵給妖獸當口糧呢?
誰還不是個逃命健將呢?
車夫們橫下了一條心,卯足了幹勁,撒開了雙腳,狂追又猛趕,和幾十個威猛的鏢頭展開了一場逃命競賽。
一時間,整個鏢局後麵塵土飛揚,仿佛真有一頭呲牙裂嘴的妖獸在追趕,鏢頭和車夫們你追我趕狼狽不堪地朝橫斷山脈外瘋狂逃去。
雖然眾鏢頭們倉皇而逃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笑,但周方三師徒卻一點笑的心思都沒有,身為修煉者,橫斷山脈的可怕之處他們比這些鏢頭可更了解。
一行人風卷殘雲一般在密林中一陣好跑,又越過幾個小山峰,終於來到一條淺淺的小溪流前麵。
那條小溪很小,隻有兩三米寬的樣子,曲曲折折蜿蜒著從不知名的密林深處流了出來,在一處平坦一點的地方還積有一個十來平方米的水池,由於處於深山密林之中的緣故,溪水碧綠清澈,猶如一條長長的綠色綢緞鋪在了密林之中。
一見這小溪流,瘋狂奔跑著的眾鏢頭們一陣歡呼,跑了一路的身上汗漬橫流,口中氣喘呼呼,早已饑渴難耐。
跑在最前麵的幾個鏢頭,歡天喜地著向小溪流奔跑了過去。
一個叫張三陽的四五十歲鏢頭更是一馬當先,第一個竄向了那唯一的水池,縱身一躍而入,雙手急不可耐地把溪水往身上潑去,口中大聲歡笑。
“舒服!舒服死大爺了。哈哈。”
冰涼的溪水淋在熱氣騰騰的身體上,那感覺簡直不要太舒服,冰冰的感覺直接冰進了心窩子了。
是真的冰進了心窩子了。
張三陽突然詭異地發現,自己浸進水坑的雙腿像凍僵了的冰塊一樣動彈不了,一股淩厲的寒氣沿著雙腿迅速上竄,直達心口。
“哦,不……”
張三陽喃喃地呻吟了一句,“咕咚”一聲,整個身軀像一根斷掉的樹木直直地仰天倒在了水坑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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