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路鳴澤壓抑著暴怒的質問,零依舊沒有回頭。
對於她來說,不去救蘇墨,這幾十年來積累的一切才會徹底失去意義。
沉默本身便代表著一種回答。
“不肯回頭……”
意識到零的最終答複後,路鳴澤深吸一口氣,原本犀利的視線覆蓋上了淩厲的殺意,語氣也變得冰冷刻骨,他最後詢問:
“哪怕是死?”
麵對背叛,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如果零依舊執迷不悟,看他的態度甚至有可能當場抹殺這個叛逆。
麵對這早已猜到過的可能性,零頭也不回的輕輕點頭。
“嗯。”
說來也奇怪,在之前還沒做決定的時候,她心中無比焦慮,不知道該怎辦才是最正確的。
可真正做出選擇後,她卻立即坦然鎮定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做,或許幫不了蘇墨。
可最壞的結局不過是一起死,她從不畏懼死亡,隻是畏懼孤身一人。
零正式表態後,天地為之一靜,選擇權來到了路鳴澤手中。
是按照自己剛說的一樣,立馬幹掉這個叛徒,還是放棄自己對付蘇墨的計劃?
長達五六秒的沉默過後,路鳴澤的聲音從零背後響起。
“那你去吧,從今往後也不要回頭。”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默認了零的選擇,真的願意放她離開。
聽到這話,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露出驚喜的表情。
如今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現實中的紅井,如果路鳴澤不追究她的背叛,她直接就可以沿著山路進入紅井,然後向蘇墨提醒危險所在。
若是這樣,一切說不定都來得及!
看著零激動的背影,路鳴澤正準備離開,卻發現零並未立即動身,而是依舊站在原地。
“怎還不走?”
他疑惑問道。
聽到這話,零不僅沒走,反而還轉過身來,眉目中似乎是在略微思索著什。
她冷靜地注視著這個曾經的老板,注視著這個說出了一係列計劃、卻在最後戛然而止、放任自己離開的家夥,以經過思慮後的篤定口吻問道。
“你,是故意的?”
“你在說什?”
路鳴澤眨眨眼,一副沒聽明白的表情。
對此,零不給他蒙混過關的機會,以十分冷靜而迅速地口吻說道。
“是故意對我這說,好讓我安心選擇蘇墨那一邊的?”
之前的她關心則亂,所以及時發現了細節上的問題,也沒有過度深究,因為比起這些小問題,蘇墨的安全更為重要。
可做出了最終決定,心態坦然下來之後,她卻很快就發現了疑點。
路鳴澤最後超出常理的表態,讓她將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如果你真的想對蘇墨出手,直接什都不告訴我就可以了,為什要特意和我說這多話,還特意囑咐我不能貿然行動?”
零指出這一疑點。
比起強行命令零不要行動,路鳴澤更像是在提醒她,再不去救蘇墨就來不及了。
“如果你不是想要我去救蘇墨,為什會把見麵地點安排在這?”
特意安排到現實中的紅井,仿佛就是為了準備在決裂後,讓她有理由十分幸運的僅憑自己就能抵達蘇墨身邊。
而最重要的還有一點,那也是最讓人懷疑的事情。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真的已經製定好計劃,用來對付蘇墨和黑王,以我的價值也不足以讓你改變計劃吧?”
零說出自己一切判斷的基準。
她和路鳴澤簽訂過契約,隻要她還有用,就不會被拋棄。
而以她的價值,顯然不足以和對付黑王的計劃碰瓷,如果這個計劃是真的,路鳴澤不可能為了她而放棄整個計劃。
她不過是一枚普通的棋子,討伐黑王的計劃卻涉及路明非的生命,以路鳴澤的兄控程度,怎會為了自己而傷害他的哥哥?
“……”
路鳴澤徹底沉默了。
如果說前麵的話,隻是體現出了零的聰慧和細心的話,那最後一句話,就有些暴擊了。
他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在下屬眼中的形象了。
難道說,在零眼中,自己就是這唯利是圖的人?
要不是她的判斷基本上準確無誤,他都有點想要生氣了。
真話就能隨便亂說?
麵對沉默的路鳴澤,零徹底確認了心中的想法,她也並不追問什,微微鞠躬低下頭道謝。
“謝謝你的提醒,還有一直以來的照顧。”
無論路鳴澤是不是故意讓她離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本來就已經下定決心,並做出了最終選擇。
而不管路鳴澤以前是不是將她當做工具人使用,她都因此獲得了自己的容身之處,自然也是心懷感激,隻是從來都沒說出口過。
至於這次,這認真的表態既是道謝也是告別,無論如何,她都已經徹底脫離路鳴澤麾下,重新回歸了自由。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奶媽團的一員了。
“不用謝啦!以你的狀態遲早會加入蘇墨那邊,我隻是稍微加速了一點而已。”
麵對零的感謝,路鳴澤撓了撓頭,終於不再沉默,態度也終於坦誠起來。
“讓你過去,是為了保護蘇墨,同時也是為了我的計劃更順利進行,各取所需罷了,沒有什好感謝的!”
“至於一直以來的照顧,雖說我沒怎照顧過你,都是恩曦在照顧你,但我也不介意把這份感激算到我身上,等你過去之後記得及時製止耶夢加得,別讓她總想著打我的注意背刺我,就算是還我人情了!”
說到最後,路鳴澤眼神閃亮起來。
朝中有人好辦事,有零跟著蘇墨,他就不必擔心夏彌這頭母龍對蘇墨吹枕頭風了。
就算以零的性格,之後必然會以蘇墨的利益為基準行事,不會向著娘家什的,卻也至少能及時製止夏彌的突發奇想。
“如果夏彌的想法沒有道理的話,我會阻止她的。”
猶豫了一下後,零點了點頭,做出了這樣的保證。
顯然,她的潛台詞是,如果夏彌的背刺有正當理由的話,她不會管。
剛叛逃出去,她思考的立場就已經站在蘇墨那一邊了。
路鳴澤暗自吐槽一聲“戀愛中的女人真可怕”,而後沒有異議的點了點頭。
“這樣就夠了。”
對於雙方的利益綁定,還有蘇墨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
至此,雙方已經開誠布公,路鳴澤的演戲也徹底失敗了,所以之前不方便做的事情,現在倒是可以敞開說了。
看了一眼紅井,盤算著還有剩餘時間後,他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零。
“等等,以你的實力現在想過去摻和那種程度的戰鬥,還是有些危險,還是做點準備再說。”
“什準備?”
零疑惑問道。
“伸手!”
路鳴澤伸出食指,輕輕劃開一道極淺的口子,小心翼翼地滴出一滴血液出來,並十分肉疼的將這滴血擠在了零的掌心。
“血之恩賜?”
零微微一愣,問道。
“這對我有用?”
如今的她已經是皇級混血種,血之恩賜的確可以讓她的身體素質更進一步,同樣抵達次代種九重巔峰大圓滿,卻也僅此而已了,並沒有辦法真正提高她的實力上限。
如果要直麵白王,這點力量有和沒有沒什區別吧?
“當然不是普通的血之恩賜,這可是真正的神血。”
路鳴澤風輕雲淡的搖了搖頭,正準備吹噓一番,突然又想起了什,有些訕訕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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