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衝我伸出手來,低聲道:“如何?”
我點頭,忽而笑了,攥緊他的手:“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容祈嘴角噙著笑意,他輕輕摩挲我的眉毛,說哪有那容易出事,他攥緊我的手,說曾經許諾過我,這場大戰結束之後,會陪我遊遍天下。
我搖頭,如今容祈身子不好,我怕那藥發作的時候,會打了個措手不及,我將藥瓶子遞給他:“司無涯說了,你若是感覺身子虛得慌,就服一顆,切記這段時間,什都不能操心。”
容祈任由我抓著他的手,往前麵走去,他說一切都聽我的,可我還是害怕,這場戰鬥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就連我也不知道,它會往哪個方向發展,九靈隻差六個,東山會有一靈,性子烈,我不想容祈陪我刀山火海,這事兒我自己尚且能成。
我們先去了清宅,顧清明一早便聽聞冥界的事兒,心輕鬆了不少,他拱著手,拍拍容祈的背部。
“金龍之身,說吧,你還有什瞞著我。”顧清明道,我也跟著豎起耳朵,這件事情,不止他不清楚,我也不清楚。
“年少時,曾經幫過金梧仙尊,他許諾過借金龍給我一用,這次我心的確沒底,不過所幸……”
顧清明說他沒有想到,背後生出這多事端的,竟然是他一直充滿敬佩之意的臨淵少主,我暗自歎了口氣,這次蕭默所為的隻是白染,那之前的那一次呢,不能說蕭默心底沒有野心,這股野心被邪氣利用,才生了這多的事兒。
顧清明說如今一切好,那就好了,慕湮和霍然回了霍家老宅,聽聞霍臨設了九道關卡,考驗霍然重新回歸霍家之心,倒也不錯,園舊址,建起了霍家大宅,他們的生活倒也安定得很。
“啊,如今回來了,可別再那樣不告而別,有人可得恨死你了。”
我一愣,視線落在顧清明身後的顧笙臉上,我眼含歉意,並非不告而別,當初也隻是迫不得已,我向顧笙招招手:“阿笙,過來。”
“哼。”顧笙高傲地很,全然不給我麵子,他似乎長高了一點,或許我許久不曾見他。
如今天氣轉冷,站在外頭聊天也有些許難捱,我們進了屋子,偌大的屋子,隻有顧清明一人,我一愣,問他誅璣去了哪,這廝卻說誅璣喜愛自由,早就丟下他去遊山玩水了。
我可不信。
“靖雲山有九靈之氣,他說幫你先去探尋一下,去了三日還未歸來,怕也不太平。”我一愣,點頭,轉而又看了容祈幾眼。
他忽而咳嗽起來,顧清明慌了手腳,我拍拍他的背,過了許久才算是穩定下來,那藥起來的勢頭很猛,原先一點兒勢頭都沒有,在納塔亡了之後,容祈身上的藥變得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奇怪。
“我沒事。”他攥著我的手,要我安心。
可是如今的局麵,如何能安生,我恨不得立馬就去東山,可是身上的傷口暫且不能經曆更大的戰鬥,我與容祈回房間,他摟我在懷中,下巴抵在我的頭上,喃喃說我們好久都沒有這樣安靜的日子了。
“晨起風波,誰逃得掉,幸好現在安穩了不少,你放心吧,我一定治好你。”我堅定地道。
我再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意的人,在我眼前消失,再也不會。
我的身子微微顫抖,喋喋不休地說著話,隻有這樣才能讓我覺得有一絲絲溫暖。
吻忽而落了下來,一吻封唇,容祈輕柔地畫著圈兒,他說我在吵吵嚷嚷就狠狠地教訓我一番,我一愣,抬眸瞪了他一眼,這人囂張得很。
他一把將我托起,放在他的大腿上,四目相對,我忽而就羞澀了。
他執了我的手,突然說了讓我此生都措手不及的話。
“,嫁給我,好嗎?”
我一愣,壓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風格,原本以為在清宅稍作休息,便又有漫長的別離,我需要時間找尋九靈,斷然不可能帶著容祈,他的身子不好,我怕在途中生變,便托了顧清明,一定要好生照顧他。
我麵色潮紅,溫度慢慢升起來,容祈看著我,見我許久不言,問我是否不願意。
“哪,誰不樂意了。”我急忙回嘴,突然又覺得自己太心急了,完全調入某人設的陷阱麵。
他眯著眸子,眉眼笑彎了,果然是挖了坑等我往下跳。
我怒目瞪著他:“好啊,卻要這樣對我。”
“那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哪有這樣求婚的,這不明擺著威脅我嗎?我嘴角噙著笑意,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容祈很是緊張,生怕我說出什一樣,我羞澀地點頭。
我知道這個時候,他說要娶我的意思,他怕他的身子,終有一日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鴻溝,可幸好,他沒有選擇在這樣的關頭將我推開。
這才是我心底最感動的地方。
眼眶忽而濕了,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他俯身過來,細細親吻,呢喃著,不哭。
可越是這樣,淚水湧地越是湍急。
我等這一天,等了太長的時間,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想起來,隱隱覺得我與他之間到底多災多難,我奢求一個婚禮,十紅妝,隻為了我。
如今終究等到這一天,我破涕為笑。
“嗯嗯嗯……”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莫名其妙的哼嚀,容祈拍了我屁股一下,他說這件事兒可能要委屈我了,我點頭,知道容祈是什意思。
一向自信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走到哪一步,我越發在心底發誓,我一定能聚齊九靈之力,我與他之間的遺憾,再也不能發生了。
……
入了冬的天氣,驟然寒冷,誅璣回來的那天,恰好是我嫁於容祈的那天,隱隱記得天色微亮,我便被慕湮從床上拉起來,她特意從霍宅過來,為得就是報當初我嗤笑她睡懶覺之仇。
睡眼惺忪,我被慕湮強行拽著:“好啊你,當初怎嗤笑我的,現在自己呢。”
“這早,天都沒亮呢。”
“你們幾個愣在那做什,還不快上手。”慕湮指揮起人來,倒是頗有架勢,利索地將我拖到另外一個大房間麵。
奪目的紅色嫁衣,落入我的眼中,我激動地很,一瞬間再沒了睡意。
“哇,果真是容二公子的手筆,這未免太豪華了。”
我瞪了她一眼,哪有這樣誇張,不過確實美得很,極度奢華,婆子幫著我穿上那一襲嫁衣,遙遙曳地,美得驚心動魄。
我們沒有請人,不過都是清宅之人,還有幾位舊友。
婆子為了梳妝,嘴念著的話,越發將我帶入氛圍之中,我的心越發地焦灼。
我纏著慕湮,問東問西,實在害怕的很,初次嫁人,經驗不足。
慕湮說經驗足才怪異呢,她伸手幫我將衣服擺好:“平常心就好,焦灼個什勁。”
她說就我們幾人,有什好緊張的,我不是怕生,而是從來沒有真正想過,與容祈成親的樣子,盡管夢中翻來覆去的想過好幾回,可那終究是我支配的夢,一切都聽我的,如今……
我起身,看著鏡子,濃妝扮相的自己,當初在臨淵城中的妝容都不及今日細致,按理來說這不是我第一次畫新娘妝,卻是此生最為眷戀的時刻。
它將永遠刻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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