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當空、天地澄明。
紀年盤坐在年獸背上,回到家,將這一早上收獲的素材一字排開:
【如意玄虎·玄王】、【禍民妖龍·江逆】、【屍解九墟·生晦】、【星隕桃源·蛻潛】、【羆蜃天師·嶙峋子】、【道騙撂地·金蛋血冠公雞】、【羆君嶺獻元熙帝吉獸·“白”虎】,共計七張紫品素材牌。
另有精神力藥劑一打,同樣價值不菲。
“這趟出門,真是賺麻了。”
紀年抿了抿嘴唇,比別人丟錢了還開心。
不過一想到《正氣歌》涉及的信息,就有些頭大。
書寫這首詩的麻煩程度,僅從詩名就能看出:
所謂正氣,即浩然正氣,談及這個詞,自是逃不脫孟子,而《正氣歌》的作者文相本身,也是千古奇人,再算上詩中提及的十二個典故……
“嗯……”
紀年略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他本來也沒想著能寫全這首詩。
作為千古第一辟邪詩,《正氣歌》的勁力足貫天地,放在玄幻仙俠世界,都是能成聖做祖、登臨至高的高深法訣。
以他白銀級的修為,可能都寫不全名字。
在他的記憶,某位同行也曾嚐試文抄這首詩,可直到完本,都沒寫全。
可他還是要試。
的確,就創作背景而言,《正氣歌》與長城並沒有多大關係。
他之所以選擇這首詩為長城題字,主要是因為這兩者都有“華夏脊梁”之稱,精神上高度契合。
藍星並非地球。
曆史斷層、神話不存,文化隨風而逝,環境一毀,便沒了精神。
紀年就是抄再多與長城有關的故事和詩詞,也很難讓藍星長城擁有那份神韻。
沒辦法,搭建的人本身理解就不到位,搭出來的建築,也就是徒具其形,不具其神。
紀年寫《正氣歌》,就是要讓九州之民清楚何謂華夏風骨,何謂浩然正氣!
假使有《正氣歌》題於長城壁,九州之民每遇妖邪,便朗誦以驅之,要不了多少年,長城就有了“神”!
直到那時,九州百姓才能真正稱得上無憂,藍星也有可能迎來相對太平。
另一方麵,紀年寫《正氣歌》,也是想“拋玉引磚”,借華夏古代十二位義士的壯舉,為早就想好的【長城主題卡牌打造活動】起個好頭。
“我總不能用始皇打頭啊……”
紀年撓了撓側頰,無力一笑道:“真要添加他老人家的信息,都容易給我憋過去。”
又稍顯無奈地輕歎了口氣,他便收起素材,盤膝坐在沙發上,意識流入識海,提筆添加《正氣歌》的相關信息:
【文天祥,字宋瑞,號文山,吉州廬陵人。】
【寶祐四年進士第一,曆知瑞、贛等州,於德祐二年升任右相。】
【景炎二年收複州縣多處,不久後敗退南域,次年於五坡嶺被俘。】
【拒絕元將誘降,於次年送至大都,獄中三年受盡各種威逼利誘,編《指南錄》,作《正氣歌》,正氣凜然,寧死不屈。】
【1283年冬,在拒絕元廷最後一次利誘後,其於刑場朝南拜祭,慷慨赴死。】
【絕命辭曰:“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儒學、浩然、孔孟之道,都是華夏曆史頂層概念。
雖然早在剛入門時,就因打造山鬼花錢,有過注入八卦、陰陽、太上等頂層神話概念的經驗,可時至今日,遇到這樣的事,還是會讓紀年有如履薄冰之感。
就似貼崖而行,俯瞰深淵。
縱使身上綁著安全繩,也還是會惴惴不安。
“審核成功。”
漫長等待過後,識海再度湧動波瀾。
紀年也不由長舒一口氣。
他的曆史知識儲備比大部分人肯定是要厚實一些,可也沒法跟相關領域的高材生和專家教授相媲美,又沒有土夫子死人堆撲打多年的深厚積累。
要進行曆史傳說類的卡牌打造或信息添加,真是件很難的事。
術業有專攻嘛。
他能在打造神話牌時顯得毫不費力,也是腦子確實有這方麵的東西。
“以後還是少整這跨行的事吧,忒嚇人也忒累人。”
想到這,紀年又舒了口氣,又開始添加其他信息:
文丞相在《正氣歌》的中間部分,列舉了十二位忠臣義士的壯烈事跡,都稱得上是華夏史詩。
“十二位義士……”
紀年揉了揉眉心,在腦海過了一遍,很快推出了具體事件。
“感謝‘老家’小學那位胡子花白、不知姓名的代課老師。”
紀年笑了笑,腦海緩緩浮現出一位麵容模糊的老人:
穿越前,他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在鄉下讀的。
那時教育資源匱乏,班主任都是兼帶語文、數學兩個科目。
他當時的班主任是個中年婦女,四十來歲,家有個閨女,正好在他們讀小三那年考學。
高考是人生大事。
這位老師選擇辭職,回家照看閨女,誰也挑不出理。
可就像上麵說的那樣,那個時間點,紀年老家鄉鎮小學的教育資源極度匱乏。
一個年級就一個班級,全校總共五個班主任,外帶一個英語老師。
校長、副校長、主任都是兼職,還要忙初中的事,讓他們代課也不現實。
最後實在沒招,就把體育老師請過來教數學了。
“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對別人來說是網上老掉牙的段子,於紀年而言,卻是實打實的童年趣事。
這下,體育老師光榮上崗了,按理講,語文老師也該讓他代吧?
事實卻是條件並不允許:
小學三年級的語文老師得教作文,為了給孩子積累素材、壘實根底,每天下午放學前還要講一小時的成語或曆史故事。
這可是個苦差事。
對老婆開了個“小飯桌”、要提前回去幫忙的體育老師來說,就更算不上美麗了。
家長、學校都跟著犯愁。
紀年他們就樂壞了,語文課把門一關,鐵桶的水一倒,就幹上陀螺了。
乒乓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吃瀉藥了。
就這樣過了一周,大腹便便的校長領過來一個笑眯眯的白胡子老頭。
都說三歲看老相,紀年那時候就是個壞小孩,冰棍、辣條數他贏得多,校長來了數他跑得快。
那邊一開門,別的男生都在後邊玩陀螺、悠悠球耍天外銀河,就他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給小姑娘講題呢。
後麵的事自不必多說。
當著新老師的麵,校長瞪了眼教室後邊的猴兒,強壓下火氣,讓他們回座,又表揚性地看了紀年一眼,緊跟著就介紹起這位新來的白胡子老師。
值得一提的是,整個過程,那頗有幾分飄逸灑脫之風的老者,都滿臉笑意地看著“乖巧老實”的紀年,笑得飽含深意。
從那以後,白胡子老人就成了他們的語文老師。
他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當老師,教學時顯得很有經驗。
是那種你一看就覺得特級教師也就這樣了的好老師。
可也沒有超出“老師”這個“圈”。
唯獨對紀年的態度有些特殊,偏愛肉眼可見。
課間休息時常給紀年開小灶,補課之餘,也講些神話故事或是史事詩詞,極大激發了紀年對於神話領域的興趣。
比起“老師”,更適合的詞是“師父”或者“恩師”。
當時在辦公室,每當有老師略顯無奈地笑問:“現在都流行理工科了,教孩子這些有什用時?”,他總會笑著回答說:“終有一天能用上的。”竟真一語成讖。
紀年後來兼職寫、做文案、看劇本,還真賺了不少外快。
有些遺憾的是,這位好老師隻帶了紀年他們三個月左右,四年級時,學校就聘了位新老師。
紀年也再沒了那位“恩師”的消息,就似世間從未有這樣一人。
“老師啊老師,你要真像我想的那樣,是位仙神聖人,能不能送學生點錢,真快揭不開鍋了。”
住著市中心大別墅、卡有七位數存款的大鬼恬不知恥地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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