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高中生活，每天都過著如定式般三點一線的生活，教室-食堂-宿舍。反反複複，哪管什風吹雨打。我作為一名“高考機器”，麻木便是我的標簽，整天守著我的一畝三分地，埋頭苦幹，雷打不動。似乎隻有飯點鈴聲的響起，才會刺激起我一點精神。於是，我又向往常一樣衝下教學樓，衝進食堂，衝到昨天、前天、大前天到過的十七號打飯窗口前。

    今天的隊伍不比以往，我前麵隻有五六人而已。我雖有些疑惑，但也隻是疑惑罷了。我站在隊環視四周，百無聊賴之際，將眼前景象競與生物學聯係到一起：每個窗口在一條直線上整齊的排列著，就像mR nA上一個個核糖體，而學生們所形成的長龍隊伍，恰似一條一條的多鏈，打好飯離開的學生們就好像剛合成的蛋白質。至於為什會這樣想，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閑想之餘，已經輪到我打飯了。我緩緩把彌散的目光收了回來，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驚。這人分明是16號窗口的胖大媽。她怎會到這？那位高瘦的叔叔呢？我呆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哎，吃啥味的？”

    “嗯？哦，蜜汁的。”

    她熟練地挖起一小勺肉了，抖了又抖，然後快速的遞給我去招待下一位去了。當我看到手的碗中點點的肉，露出下麵原本少的可憐的大米時，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位高瘦的叔叔。甚至在去食堂餐桌的路上，我仍時不時掃向其他窗口，希望再看到他穿著白色工作服，用白色透明的餐飲手套下那灰沉沉的大手再挖起一大勺肉來……眼前卻尋不到他的蹤跡了。“大概是今天沒來吧。”我心想著，沒有停頓，繼續往座位走去。伴著大媽們的叫賣聲“來，來，來這兒！”“炸醬麵，炸醬麵”……

    我坐到位子上，來到一個相對獨立的小空間——因疫情原因，學校用塑料板把整張餐桌分割成幾個小空間，一個空間隻能坐一人。餐桌一排排連著，白塑料板在桌上縱橫交錯著，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隻偶爾有一點紅色綴在上麵，那是身上校服所印襯的顏色。我坐在這，吃著總共不到半碗的米飯。這時人流量也多了起來，剛才在路上悠閑走著的學生們，現在也已經到了，使本來熱鬧的食堂又添彩幾分。我繼續低著頭吃著。

    等到我快吃完時打南麵來了兩個大媽（這個時間點到這兒的，應該是負責刷碗的）他們坐到了我的斜對麵，白板擋著，隻顯出隱隱的輪廓。我起身剛要走，就聽到他們其中一人說，“哎，王姐，你聽說了沒？17號窗口那個賣飯的男的好像辭職不幹了。”雖然他故意拉低聲音，但是距離之近我仍聽得一清二楚。我一驚，重新呆坐在那，但卻下意識的把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辭職就辭職唄，或許是人家不想幹了，跟咱也沒多大關係。”

    “王姐，你又所不知。那男的幹的上進的很，咋會辭職。”她又壓低幾分聲音繼續道，“我還聽說他媳婦死了好多年了，自己一個人還得供孩子上學，更不會不幹了。”

    “翠蘭，你這都從哪打聽來的？可不能瞎說的。”

    “沒瞎說，都是和他一塊兒共事兒的那倆人說的，就在那男的旁邊的倆人，都是賣大米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