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灰蒙蒙亮,空中下起濛濛細雨,秋去冬來,寒風凜冽呼嘯,給這世間多添了些許冷意
州,藏玄地界邊域。
這,群山萬壑,一望無際的崇高峻嶺,延綿萬,森林廣袤無垠,古木參天,霧靄充斥其間,白茫茫一片,如夢似幻。
某處樹林,迷霧重重,由於天還未亮,山的環境格外陰暗,冰冷的空氣中陰寒刺骨,萬籟無聲。
轟隆隆隆……
不知何時,原本天空中細小的雨,驟然轉換成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水傾瀉而落,密集而猛烈。
像是一種預兆。
雷聲帶著瘋狂,閃電帶著凶猛,是自然的演變,或是天地的哀鳴。
噗嘰——
某處樹林,突然響起泥水踐踏的聲音,有一個身影,緩緩的穿梭在迷霧中,灰白的影子與周圍的白霧融為一體,隱約可見那濕透的身體。
不遠處,高山懸崖。
昏暗林子中,走出一個男子,穿過迷霧來到懸崖前,望著眼前的茫茫山林。
視線豁然開朗。
雨水流淌在男子的臉頰,一頭黑色長發早已浸濕,俊俏的臉龐有些冷峻,模樣有些年幼,仿若十五六歲。
一個瘦弱少年,身穿單薄的白色衣衫,雨水拍打在身,濕透的可見膚色,下身的灰白長褲老舊斑駁,赤裸的雙腳沾滿黃泥土,臉上血色稍白,精氣神看似有些萎靡,整個人看起來除了寒磣與悲苦外,還像個迷失在深山老林的孤人。
少年,本名風清幽。
十五年前,天氣晴朗,晴空萬,在這片山林,路過一個老人,某條河岸邊,卻傳來啼哭聲,老人尋聲而過,正見河流上聲音的來源。
是一個嬰兒。
被遺棄在這深山老林,木筏流水生,繈褓棉中居,不知所蹤,路過救一命,老人意收養,相伴便是十四年。
在這期間,嬰兒漸漸成長,與那孤獨終生的老人視為師父,也是至親。
但命終有那一天,老人終究還是離開了他,與世長辭。
這是從相伴到相知,喜怒哀樂情緒中最深刻的感受,痛苦悲傷,是一個人終究要麵對的,是一個人的成長,是一個人的結果。
他善於思考,也放得開。
但命有時專作弄。
在這一年的深山老林,在無窮日夜的孤獨生活,與野獸為伍,與凶獸為食,身體早已支撐不住。
飽受折磨,在黑暗的摧殘下,風清幽那顆溫熱的內心,早已沉寂,迷失與麻木,生命之火也已然熄滅。
死亡,或許是他唯一的歸屬。
與其如獵物般葬送於凶獸腹中,死無全屍,還不如自盡於深穀,這樣,還算是保全了屍身。
風清幽神色平靜,望著眼前的茫茫大山,遠方古樹茂密,下方河穀幽暗,微涼的軀體緩緩邁動,距離懸崖盡頭不到數尺。
在這期間,死亡早已敞開懷抱,風清幽亦是伸展雙臂,閉上雙目,感受著即將死亡前的一刻。
劈!
突然間,一道金色閃電在遠處林間劈落,巨大的雷鳴聲響徹四方,光耀萬丈,照耀了這陰霾的天氣。
像是預示,又似天地的哀歎。
驚雷落下,仿佛敲響了喪鍾,風清幽的軀體也在這一刻撲倒,失去重心,身體迅速的墜落下懸崖。
數百丈高的山峰,一個物體無障礙的下落,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個必死的結局。
黑暗、死亡、寒冷……
種種因素浮現在風清幽腦海,將要與世長辭的他漸漸放開,做好麵對死亡的準備,願就此永遠的長眠下去。
噗通——
昏暗的山穀底處,一個半圓形的湖泊,湖水中掀起一陣巨浪,物體砸落水中所引起的波瀾,隨後便沉入湖底。
不一會,蕩漾的水波漸漸平靜,緊接著風清幽身體也浮出水麵,卻一動不動,已然沒了生息,成為了一具屍體,在水麵中微微飄蕩,隨波逐流。
良久之後,這座山嶺也恢複了平靜,湖泊的盡頭,一條河流連通於此,通往的乃是昏暗的林口。
……
時間流逝,生命不止。
小雨點滴,冷風徐徐。
一處僻靜的山嶺,那坐落著一個小村莊,背靠青山,兩邊景秀江河,十幾間房屋均是材木打造。
擋風擋雨。
卻擋不了自然災難。
山嶺的上頭,河道的交界處,大湖水壩積壓,發出幾聲咯吱響,水麵波浪搖蕩,隱隱有些抵擋不住。
果然,不出片刻,下一瞬,木板破碎,猛然的衝出積壓已久的大水流,洶湧澎湃,朝著山下的村莊激流,山上黃泥石土伴隨著鬆動,摻和其中,情況勢不可擋。
一路上,大片的小樹木枝條,也隨著洪水被衝入村莊,麵的人有些並未知曉,又或是來不及逃離,就被給洪水淹沒。
僅僅一片刻,整個村莊就被洪水衝散的支離破碎,莊稼盡毀,殘碎物四處漂流。
其中的人亦或是老弱婦孺,全都失散,數十個生命生死未卜。
而就在這時,另一邊山上路口。
還算高坡的林口處,那還站著一個身影,沒被洪水給卷入其中。
那身影望著遠處那下方的村莊,站在那一動不動,表情愁苦暗淡。
樣貌是個女子,但準確來說是個少女。
一頭清秀的淡棕色長發,右鬢綁著一條細馬尾,精致的容顏,五官俊美無暇,仿若十五六歲,一雙美眸,呈淡藍色,身穿淡藍色短袖,白色短裙,如畫中塵仙,卻又盡顯柔弱。
此時此刻,她正一手拿著竹傘,另一隻手挽著裝藥籮筐,白皙裸足,踩在濕潤的泥土上,不知所措。
很明顯,眼前的村莊便是這少女的家。
望著洶湧的洪水吞沒著村莊的一切,少女無可奈何,傷心之餘,眼角順勢滑落下幾滴淚珠,心情難平。
過了許久。
洪水逐漸平息,水位開始下降,清晰看見被衝爛的木屋殘渣以及農作物,隻是先前的少女,早已不見了身影。
離開,或許是去找尋,也或許是無家可歸,漆黑的死質,覆蓋這片山嶺。
失去親人,生離死別,孤寂籠罩,冰冷纏身,少女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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