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相

      時間進入了十一月。

      列缺這回沒有再打發我去巡邏。我在住處繼續補習**的教材，以及整理從中間人那邊得到的瑣碎情報。中間人多年混跡於柳城黑市，除去收屍人的汙點材料，他還掌握了諸多同行的黑料。如果都抖露出去，柳城的黑色地帶就要發生劇烈動蕩。但是那些罪犯被**抓了也是活該，所以我以匿名方式向**遞交了那些黑色材料。

      其實就算做了這種事情，柳城的黑色地帶也不會消失。無非是重新洗牌，舊麵孔換成新麵孔而已。就好像曾經有人說過的一樣，罪犯可以被殺死，但犯罪永遠不會被殺死。

      但就算明年夏天仍然會有蟑螂，也不妨礙今年夏天把看得到的蟑螂都消滅。

      至於為什是匿名形式，還是因為我無法說清楚自己手頭上那些黑色材料的來曆。我沒有打算讓其他人——尤其是不想讓列缺知道我擁有從自己所殺之人的靈體碎片提取記憶的能力。

      不過我還是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青鳥。因為我想要盡可能地做到對青鳥毫無隱瞞。

      說起青鳥，這兩天她對我有點生氣。

      原因還是出在我的身上。上次我在喬安家附近發現中間人的時候，最好的策略應該是先聯絡青鳥，而非自己單獨行動。以青鳥的速度，隻要我聯絡過去，她就會在一分鍾以內趕過來，完全不會出現時間上來不及的情況。但我還是選擇了自己單幹，倒不是說我對青鳥的能力有所不信任，或者想要獨占機會。純粹是在我的意識缺少團隊合作的習慣。

      說到底，對付中間人本來就是青鳥的任務，我才是中途插手的那個人，理虧的是我。而且要是當時與青鳥合作，說不定也不至於被中間人和魅魔他們困入異空間了。

      不過那樣做的話就遇不見同樣身陷異空間的喬安他們，也更加無法將其救援出來了。喬甘草念著這方麵的人情，幫我說了幾句話，結果反而有點火上澆油。最後她在青鳥充滿怨念的視線下麵露尷尬笑容告辭，把爛攤子留給了我。

      “晚上你要到我家。”青鳥悶悶地說，“不然我就不原諒你。”

      於是這天晚上我便去青鳥家“過夜”了。

      得益於“它”那些莫名其妙而又亂七八糟的肉體改造，我身體從到外都變得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某些“體力活”無論怎做都不會疲倦。不過，盡管在生理上是如此得天獨厚，我在心理上卻仍然無法感受到絲毫亢奮。但一碼歸一碼，隻要青鳥能開心，我也會開心。所以每次青鳥邀請我，我都不會拒絕。

      隻是我雖然沒什好介意的，但青鳥那邊似乎有些過意不去。每次邀請我的都是她，“過夜”之後過意不去的也是她。這天深夜她也是精疲力盡渾身是汗地倒在了我的懷，沒過多久就又開始念了起來，“對不起啊，每次都隻有我那舒服……”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我便跟她聊起了自己提取到的那些記憶的話題。當然在這個過程也聊到了塞壬。

      隻是她聽著聽著臉色就詭異了起來。

      “等等……”她忍不住說，“你的意思是……塞壬之刃是有自我意識的？”

      “嗯？是啊。”我說，“不過重點不是那個，是她提取到的那些記憶。在中間人的記憶我看到了……”

      “等等等等……中間人的記憶怎樣都好吧。”她說，“也就是說，現在雖然和我睡在一張床上，和我這樣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但等會兒你睡著之後，你就會在夢和另一個女孩見麵？這個女孩可以變化成任何你想要看到的模樣，對你的任何需求都悉聽尊便，而且她還不是個人？”

      “是這樣沒錯。”

      “然後你現在還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對我說出來了？”

      “我覺得自己不應該有秘密隱瞞你。”

      “你……”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你都這說了我還能說什……不是，你倒是隱瞞我啊，把剛才的說法稍微包裝包裝……也不是，我沒有要你騙我，我是想說……我到底是想說什啊……”

      “剛才的說法其實有個要訂正的地方。雖然客觀地說塞壬不是人，但我認為她是人。”我說，“所以我不會在夢出軌，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還真是讓人超級放心啊。”她沉默了下，接著哭笑不得地說，“怎辦，從常識的角度出發這怎聽都不是能讓人放心的情況，但從你嘴巴說出來為什那有說服力……”

      這或許也是某種扭曲的信用吧。

      “不過……果然還是很奇怪啊。”她陷入了思考，“真靈之力居然會覺醒自我意識嗎？這說不過去啊。”

      “為什？”我問。

      “真靈之力應該是非常純粹的東西，是從你的意識流出的原始靈性。假設在這股力量真要有什自我意識，那也是你自己的意識，而不應該是其他的意識。”她說。

      “會不會她確實就是我的意識，隻是從我這分裂出去的？”我問。

      “那也不可能。術士所說的真靈可是人的‘意識本身’，而所謂的‘意識本身’，是在刨除你意識中的記憶、欲望、本能等一係列事物之後僅存下來的最純粹最簡單的東西。就好像基本粒子就是指無法再分割的物質基本單位一樣，‘意識本身’也是無法再分裂的簡單之物。”她說，“不過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的塞壬之刃確實是真靈之力的前提上。真靈之力居然會以斧頭的形式呈現……首先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她說那是因為我的命運本不該出現真靈之力，所以真靈之力才會以外物的形式出現。”

      “這個說法也很可疑……所謂的命運，不過是後見之明罷了，根本不是在自然界存在的東西。雖然確實有些看似能擺弄命運的法術力量，但那也無非是讓情況變得像是那回事罷了。”她思考著，“哪怕真的如同某些狂信徒所言，命運是真實存在的，那也該是個巨大的合集。無論是你遇到海妖之後成為魔人的未來，還是你與隱秘世界無緣的未來，都涵蓋在麵。而既然你現在已經成為了術士，那就說明這本來就在你的命運，隻是你正好走到了這條非常偏僻的軌道上而已。哪可能如此容易就偏離到命運之外？除非……”

      “除非？”我問。

      她斬釘截鐵地說：“除非海妖是從其他世界漂流過來的，否則斷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