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實話實說

      為防止今後在戰鬥突然發現自己不小心把燃料用光了，看來我還是少用連續投射攻擊為好。

      最好是不用。原本斧頭就不適合用來充當遠程攻擊的“炮彈”，在以主力級術士為對手的情況下也沒有期望中的有力。既沒有順利地拿下咬血，也無法有效地壓製惡招。僅僅是普通的強大而已，缺乏一錘定音的味道。上次能夠拿下惡招還是多虧了獵手的輔助，而即使沒有這招，其實也並不特別影響戰局。

      但要做到真正地放棄這招，我必須先找到其他代替連續投射攻擊的遠程攻擊手段才可以。我現在的短板就是戰術單調，塞壬之刃雖然有著多樣的特征，但在戰鬥實際的用法還是“衝上去砍”，這做很容易被像是惡招那樣的敵人抓住短板“放風箏”。

      要是我在現實世界也能夠隨時把握靈體碎片的儲存量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看著儲存量斟酌要不要用連續投射攻擊。但是能夠把握這點的就隻有塞壬，而塞壬則無法與現實世界的我通話……等等，真的不能嗎？以防萬一，我還是多問了句。

      塞壬回答，“現在還做不到。”

      “現在？”我抓住了重點。

      “我還在慢慢地成長。之前由於成長，我學會了轉移詛咒的新能力。而隻要再繼續下去，即使身處於夢境，我也可以將聲音傳達到身處於現實世界的你。”她說。

      “按照你的感覺，大概還要多久？”我問。

      她似乎也隻能給出含糊的估算，“應該不會太久吧。”

      我產生了更多的想法，“如果能夠把聲音傳達到現實世界的我，那是否有朝一日，你本身也可以出現在現實世界？”

      聞言，她愣住了，接著居然好像有點慌亂了起來。說是慌亂，但是她的表情和口氣都沒有變化，隻是話語變得斷斷續續，顯示出了她並不安定的內心，“不，我，這個……應該，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想要到現實世界嗎？”我一邊問，一邊想著，她在如此冷冷清清的深夜之夢，隻與這片影影綽綽的山林和高懸在夜空之上的滿月作伴，最多再與偶爾進入這的我說幾句話，會不會過於孤單、過於寂寞。

      我仍然記得，最初見麵時的她，似乎對於以人的身體行走在街道上的體驗很是好奇，哪怕那不過是夢境的街道。

      那，我想，她應該也會想要行走在現實世界的街道上才對。

      她幫助了我那多，我希望自己能夠滿足她的願望。

      但是看她這個反應，難道她害怕外界嗎？還是說她並不害怕外界，而是害怕外人，就像是那些所謂的社交恐懼症患者一樣？

      “也不是不想要……不，我的意思是……”她試圖組織語言，“說到底……我不是經常出現在現實世界嗎？你每次戰鬥都會召喚我。”

      “那不一樣。我是說你以現在的樣子出現。”我說。

      “以現在的樣子出現會引來麻煩的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現在她的形態模擬的是幼女模樣的“它”。

      “大不了換個樣子。你做得到的吧。”我說。

      她又變得固執了起來，“我隻是武器而已，不需要做那些事情。”

      “但是你剛才說了，‘也不是不想要’，對吧？”我說，“等以後你能夠做到了，就一起出去玩吧。”

      她難得地流露出了煩惱的反應，就像是真的孩子一樣。

      我補充，“如果你是害怕其他人，那就我們兩個人吧。”當然，這做的話，我得記得先向青鳥報備。雖說我平時就經常和塞壬兩人相處就是了。

      “不是這種問題……”她嘟囔著。

      我把這件事牢牢地記在了心。

      次日，獵手的葬禮開始了。

      到場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的人。獵手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經確定死亡了，不可能出現在這。倒是他的父母到場了，是一對相當年邁的老夫妻。但他們隻是一般人，對於獵手自縊的真實緣由一知半解。**方麵好像是直接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他們，至於他們能夠記住多少，又是否能夠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夫妻看著獵手的遺容，挽住彼此的手臂，無言地流下了眼淚。

      或許隻要再過幾天，熬過了最難受的幾天，獵手就會稍稍地放過自己了吧。但是他未必意識得到那種可能性，或者說正是由於意識得到，才想要趁著現在，以最激烈的方式堵死自己的後路。我很明白那種感情。

      如果真的存在天堂和地獄，那他是會上天堂呢，還是會下地獄呢？

      當我下地獄之後，希望不會在地獄與他重逢。

      參加葬禮的人們對於獵手的境遇普遍抱持著同情的態度，雖然知道他在魅魔的控製之下殺死了很多無辜之人，但最終還是體諒了他情非得已的難處。這大概就是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了。在旁人看來，獵手和我的境遇相差仿佛，對我卻是忌憚的態度。可能是因為我在他們的印象首先是邪惡的魔人，而獵手在他們的印象首先是資曆深厚的執法術士，其次才是別的。實際上，他們麵也不乏以前與獵手共事過的、關係要好的人。

      當然，我也沒有爭辯什的意思。而說不定正是因為處於這個場合下，他們似乎是在心拿我與獵手做過對比，向我投來的目光鬆弛了很多。

      列缺也在場，他站在遠處對我點了點頭，示意先等葬禮結束再談事情。我也點了下頭，接著在目光掃過角落的時候，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喬安，他也參加了獵手的葬禮。

      喬甘草在私下閑聊的時候跟我提到過，獵手在分配自己的遺產時，還把自己在追蹤術方麵的秘密知識送給了喬安。想來是因為喬安在白日鎮迷霧事件最後的亮眼表現，在獵手的心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吧。因此喬安此時出現在這也算不上怪事。

      然而當我要走過去打個招呼的時候，喬安好像注意到了我，接著急急忙忙地小跑離開了。

      他為什是這個反應？我想到，難道他還是在介意上次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