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類別:未分類 作者:邊誌韙 本章:9

    作者:邊誌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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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離開書房後,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雨並且伴隨著電閃雷鳴,仿佛鬱積了數十載的憤怒在頃刻之間狂暴地宣泄出來。我回到房間換下沾染了墨水和被劍劃破的衣服,這是金雲朵為我量身定做的一件西式上衣。手臂上的劍傷並無大礙,傷口已止血並且正在愈合中,我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我站在窗前看著瓢潑的大雨灑落人間,遠處的青山與河流已經揚起了層層水霧,雷雨聲湮沒了這兒的喧囂。除了這些,此刻的時空仿佛處於靜止狀態,我完全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沒有了蟲鳴與鳥叫,沒有了潺潺流水之聲,沒有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更沒有了金玉澤打擾人休息的跑馬聲和李管家那兩隻壯碩流涎的整日齜牙咧嘴的惡狗的狂吠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躺進了被窩,這個過程我毫無記憶,等我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當我從虛空的睡夢中逐漸清醒,我發現金雲朵正坐在我的床頭。她那大而黑的眼眸閃著燭光,同時也閃著對她的愛人無限的柔情。

    “你一定是做了個好夢而遲遲不願醒來吧,我實在不忍心打擾,盡管我已經坐得腰酸背疼了。”她說道。

    “如你所說,我的確做了個夢,卻談不上好夢,或者說我也分不清這到底是好夢還是噩夢。”我說道,握住她的手。“因為夢中的我像一個氣球一樣漂浮在半空,我的知覺是清醒的但並不能動彈,我隻能仰望著昏暗的天空。”

    “我並不是周公,所以不會解夢。但是夢境卻能夠折射出內心的狀態,通過夢境能夠推測出現實生活中的境遇。阿無,或許是你的精神受到了衝擊,或許是你正遭遇生活的折磨。親愛的人,抱緊我,願我能撫平你的創傷,使你的心緒變得平靜。”她抱緊我,親吻了我的額頭。

    “雨已經停了是嗎?我能夠聞到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黑夜仿佛來得又快又突然,或許隻有在黑夜中才能遇見最真實的世界。”我說道。

    “我在一片雷雨聲中驚醒,而你卻伴隨著雷雨聲進入夢境。我推門進來時外麵的雨正凶猛地拍打著玻璃窗,我很驚訝於你竟然甘願被睡夢迷惑而錯過如此獨特的雷雨,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在你的夢中究竟發生了什使你竟置雷雨的咆哮而不顧。”她笑著說道。

    “啊,除非是你的咆哮,否則我必定置若罔聞。但是你根本就不會如此,當你溫柔的話語和輕盈的氣息在我的耳畔徘徊時,我的意識立刻變得清醒,我的身體開始逐漸恢複生機。親愛的人,你是我的朝陽也是我的霜雪,你是我的蓓蕾也是我的落葉,假如我的生命會因為孤獨而消亡,那你必定是那個拯救我的天使。”我說道。

    “我的孩子們,金太太請你過去用晚宴。”劉姨在門口說道。

    “劉姨,她怎會突然想到要和我一同用餐?”金雲朵疑惑地問。“她隻是提到了我,而沒有提雨來,對嗎?”

    “確切地說,是這樣的。金太太在傍晚回來後吩咐我準備晚餐,並且叮囑我叫上你。”劉姨說道。

    金雲朵和她的母親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不來往了,即使同在一個屋簷下也是盡量不在同一個場合出現,或者刻意回避對方。或許是金太太有所妥協,想要改善與金雲朵的關係,但是這並不符合金太太的個性。

    “雲朵,你去吧,她畢竟是你的母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我沒有這樣的母親。慈愛的母親應該是真誠地祝福她的女兒,而不是從中作梗肆意破壞。”金雲朵開始變得激動。

    “好孩子,或許經過了這長的時間,她也已經回心轉意了呢?”劉姨柔聲安慰道。

    “不,我不相信,如果事情如您所說,那她為什不叫上雨來。這說明她隻是在假惺惺地表現自己的寬容,然後用她那一套陳詞濫調來向我宣揚那些束縛精神的道理。”金雲朵說道。

    “可是你真的打算和她這樣對抗下去嗎?這並不應該成為你的唯一出路。無論她將要和你說些什,你都應該主動地去麵對,這並不表示你已經背離了初衷,而是你在為下一階段的生活祈禱。”劉姨說道。

    “雨來,”金雲朵看著我說道。“你跟我一起去,好嗎?”

    雖然我明知道金太太並不歡迎我,但是我的內心卻為自己始終被區別對待而感到不悅。盡管我很少有機會碰到金太太,當然多數情況下是因為她對我的不屑而使我敬而遠之,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在我的心目中有多高不可攀的地位,在我心更多的隻是把她當成一個養尊處優目中無人的貴婦而已。與金玉澤的狂妄無知和李管家的恃強淩弱相比,她對待我的態度更多的是不屑一顧。她對我的鄙視比之金玉澤和李管家更要尖刻,所以指望她能夠平等地接納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越是如此越讓我感到憤怒,她越是在我的麵前挺直腰杆揚起下巴眯著眼睛就越讓我有種迫不及待地拆穿她的衝動,這種感覺就像小說的情節即將達到高潮而急切地想要往下讀。

    “雲朵,握緊我的手。前路必定布滿荊棘,但是哪怕變得血肉模糊也不可能阻擋我們的步伐。”我說道。

    “哦,不必這悲觀。孩子們,高貴的精神可以讓你們無所畏懼,但是現實的阻力卻需要你們腳踏實地。”劉姨說完將我們擁入懷中。

    我和金雲朵挽著手走在前麵,劉姨跟在後頭。我們來到客廳,遠遠地便看見金太太和金玉澤已經坐下了,而李管家也堂而皇之地坐在金太太旁邊。金玉澤此時又恢複到了往常的倨傲模樣,完全看不到下午跪地求饒的醜態,仿佛剛剛過去幾個小時的事根本就沒發生過。李管家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他的西裝熨燙筆挺,領帶緊緊地勒著他那粗壯的脖子,此時的他依舊是一副裝模做樣的嚴肅表情,從他的坐姿和神態來看,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兒的主人。金太太微微皺起眉頭看著我們,渾身昂貴的首飾和華麗的衣服使她看起來貴氣逼人,但是她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極其銳利的光。他們三個人正對著我們而坐,表情陰沉地像三個即將審判我們的法官。隨著我們的到來,整個客廳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這根本不可能是一場溫馨的家庭晚宴,這隻會是一次激烈的矛盾交鋒。

    “雲朵,”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對視,金太太終於開口了。“坐下吧。”

    金太太在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正眼看過我,也沒有示意我坐下。

    “有什話你就說吧!”金雲朵見她端坐於前的架勢,盡管燭光明媚、杯盤豐盛,卻並不想入座。

    “雲朵,你怎能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講話?哎,好吧,坐下吧,我們一家人好久沒一起吃飯了。”金太太收住了自己的脾氣。

    “一家人?他什時候和我成為一家人了?”金雲朵指著衣冠楚楚坐著的李管家說道。

    “李管家的勤勞和對家的貢獻有目共睹,我特許他與我們同桌用餐。”金太太的目光不安地瞥向李管家。

    “這是我的榮幸,太太。”李管家隨聲附和道。

    “既然是家庭晚宴,為什沒有邀請雨來?他是我的丈夫,你的女婿,難道他還不如一個李管家嗎?”金雲朵的話繼續帶著鋒芒。

    “李管家是狗奴才,而他連狗奴才都不是。”就在金太太正無言以對的時候,金玉澤的話卻瞬間點燃了原本凝滯的氣氛。

    “玉澤!”第一個憤怒的就是金太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能對李管家如此無禮!”

    “哼,無禮?難道我還需要對著一個奴才講禮貌嗎?”金玉澤的話讓李管家的臉色霎時鐵青。

    “如果主人需要跟奴才說您好、請坐、對不起之類的話,那狗就可以要求它的主人吃掉它的大便了。”金玉澤接著發表他那套粗俗傲慢的理論。

    “你給我住口,你實在太過分了,你知道他是……”金太太的眼光瞥向了我們,她沒有把話繼續說完。

    “哼,李管家,你給我跪下,你這個狗奴才,難道你還想和我平起平坐嗎?”金玉澤見金太太刻意維護李管家,便開始大發雷霆。他找不到其他出氣的地方,而欺負弱者是他唯一的本事,此刻再沒有比李管家更好的出氣筒了。

    “住口!住口!你這個無法無天的東西!”金太太也被他激怒了,她的聲音變得異常嚴厲。

    “我的馬喂飽了嗎?馬鞍換成新的了嗎?鬃毛有沒有梳洗?”金玉澤並不理睬金太太,他繼續指著李管家不停地用一個馬夫該幹的活來羞辱他,直到沒有人和他搭話並且經曆了長時間的沉寂之後才徹底閉嘴。

    “你們的話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那請容許我們告辭了。”金雲朵不想再繼續圍觀他們的醜態。

    “等等,坐下。”金太太用很尖銳的語氣說出這兩個詞。

    “我們還沒有用餐呢,你瞧,這些都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金太太的語氣變得稍微和緩了些。

    “謝謝,但是我並沒有胃口和興致與你們同桌共餐。”金雲朵說道。

    “你難道真的要為了這個人而與你的家人斷絕關係嗎?”金太太依然沒有正眼瞧過我,隻是在說“這個人”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如果你們依然用這種態度對待我的丈夫,那我情願去當一個乞丐也不會和你們坐在一起。”金雲朵也加重了語氣,像是在讀一篇檄文,這讓整個客廳的氣氛又充滿了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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