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世仁的香料鋪終於開不下去了。
他本是小本經營,進貨也大都在本地,成本比人高出許多不算,如今本地的貨源都壟斷在賈芸手。他連上貨都沒了渠道。
如今賈芸壟斷了香料鋪早已不是什秘密。
“哎!都是我有眼無珠,不承想芸兒那小子竟如此有頭腦!哎!我真是糊塗啊!”卜世仁悔得直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依我看,你早該去求求外甥!前日我瞧見他家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就連你姐姐現在也是好幾個人服侍著,以前隻見她病歪歪的,現在簪花戴翠的,別提多氣派了。聽人說芸兒那小子已經買了後巷的空地,準備建府呢!”卜世仁的媳婦也聽人說起賈芸的富貴。
“哎!都是咱們無德!之前怕是被鬼迷了心竅,真不該那樣對他!這小子自小就有誌氣!若不是他父親去世得早,早晚得讀書出仕,也是塊做官的好材料!哎!”卜世仁唉聲歎氣的叫苦不迭。
“依我看,外甥到底是賈家的根苗,比你強出不知多少,像你這般,有了難事隻會叫苦。哼!能有什大出息!你瞧人家孩子,竟能自己弄出這樣大的富貴!”卜世仁的媳婦現在的口風也已經變了。
“哎!可我之前那樣對他,怎好再去見他啊!”
“你的臉金貴,你不去,你就自己餓死去吧!偏是窮人最惜臉。我可是不能受下去了!過不下去,趁早和離吧!誰也別耽誤誰!”卜世仁的媳婦倚著門框,剃著牙縫子。
“當初不是你非不讓我幫襯外甥的嗎?這會到來說風涼話!都說女人不能當家,果然是聽女人的話,就敗家!”卜世仁的鋪子黃了,連房子的租金都交不起,欠了一屁股賬不說,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擱誰也都火冒三丈的,沒什好脾氣。
“卜世仁,你個挨千刀的!你倒是怪起我來,我當日是綁著你的手了,還是綁著你的腳呢!你忘恩負義,你倒怪起我來了!”卜世仁的媳婦啐了牙簽子,破口大罵起來。
事情還沒怎樣,卜世仁兩口子到先鬧起內訌來了。還是鄰居進來,才把二人拉開了。
卜世仁的臉上印著血道子,他媳婦兒披頭散發的烏眼雞一般。
說到底還是得吃飯。
卜世仁內心閃過一絲猶豫,看著自家米缸散落的幾粒糧食,“哎!我真是活該啊!”
說著,他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哭過了,便拿了舀米的空瓢,去了賈芸家。
一見了賈芸母親,又哭的稀嘩啦。滿心懺悔。
“姐姐,如今風水輪流轉,還請姐姐疼疼弟弟吧!”卜世仁央求道。
賈芸的母親還不知發生了什事,隻叫小丫頭上茶,又讓人端來冰糖燕窩粥,“究竟發生了什事?你別哭,慢慢說給我聽。”
卜世仁一見這擺在眼前的富貴,更加羞愧不安。
“姐姐,想是芸兒都對您說了吧!是我從前做的渾了,我今日是來給芸兒請罪的!”
“你這是說哪話?我怎聽著雲霧的!芸兒一早就出去了,這些日子他一向早出晚歸的,這不,怕我悶,請了這些丫頭陪著我,還單聘來一個據說是王府的廚子,你說這孩子可是有多孝順!”
“姐姐有今日的福氣!都是芸兒的功勞!往日是我小瞧他了。”卜世仁慚愧地說。
“都是一家子,弟弟說的哪話。”
卜氏越是這樣說,卜世仁心越是愧疚。
幹坐了一會兒,
便說要走。
到底是卜氏心疼他,臨走給他裝了好些個新鮮的瓜果,粳米,還有上等補品。
那卜世仁耷拉著頭,羞愧的臉漲的像燒紅了的茄子。嘴隻一個勁的叨念:“多謝姐姐!多謝姐姐!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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