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我的人生已經很累了，就不能讓我休息休息？

    一個梳著中分白頭發的年輕人張著嘴卻看不見一顆牙齒，對我一臉平靜的說到：

    “抱歉，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是名單。”

    我看著那白毛手遞過來的黑色名單，認真的翻開，一行字還沒來得及記住便消失了，我趕忙快速抓住最後閃著光芒的軟體字幕，慢慢蠕動著的蟲子一般，歪歪扭扭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黑臉媳婦，那是誰？

    我腦中迅速翻開記憶·······

    海中鎮是一個經曆戰爭年代久遠的城市，那年我還很年幼，就感受到了壓抑這個詞語過早帶來的刺激。

    那本不該是我的年紀發生的事情，可是就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一座城市在經曆了地震局連續宣告三天三夜的緊張氣氛下終於出現了短暫的安逸與冷靜。

    那段時間海中鎮籠罩在沒日沒夜的停電下生活，白天還可以跟爸爸媽媽聊天玩耍，可就是玩耍也走不遠去，因為學校要求在家等待安全。

    放到現在想來，也是對的，畢竟地震這種事情，怎會讓孩子們繼續念書上學呢？

    天黑後，我媽找到那根燃燒一半了的軟蠟燭，說實話看起來很難看，搖晃的燭火總是讓我擔心，下一秒會不會一直黑暗下去······

    我爸總是罵著說話：“該睡覺睡覺，這地震不能來啊！”吼我。

    而父親全副武裝的衣著打扮，卻讓我無時無刻不在擔憂，很多年以後我一直懷疑爸媽的高個子沒有遺傳給我，要我是撿來的孩子，要就是因為年幼太多過度的擔憂與害怕搞得我遲遲錯過了最佳生長期。

    蠟燭亮起，我和小妹躲在羊圈扣著的大棚，享受著天然的臭氣熏天絲毫不覺得臭的熏陶，玩著地上隨手撿來的羊糞蛋，攥在手心，洋裝著電視機學來的老中醫該有的模樣，喂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光屁股的西洋娃娃吃藥。

    而那個娃娃眼睛從來也閉不上，我習慣她的眼睛閉不上，直到遇到同班同學家那名貴的娃娃才知道，原來娃娃也分很多種的。

    對於這件事情，我沒有過多耿耿於懷，我小妹兒的娃娃還是個黑人娃娃，說實話看到她的娃娃，又黑又小又光屁股，頭發還亂糟糟，我就不考慮同學的娃娃有多好看了。

    撿來的廢用針管還掛著繃帶，一絲絲的血紅連接著上麵的大水瓶，懸掛在木頭上。要是往常，我和小妹見到它，早就跑沒影了，可，這是上次來給我奶看病的瘸子掛給我奶的藥。

    娃娃的眼睛不僅不會眨，嘴巴也閉緊的死死的，我用了半身力氣，好險沒把那針紮到自己手上，才穿了進去。

    看著瓶子上的水滴答滴答，我緊忙學著瘸子大夫，把調節進水大小的開關，擰巴擰巴，果然。

    看著針管流出來的水透過娃娃蔓延到土地上，我和小妹不對勁了。

    “姐，完了，水都淌出來了，怎辦？”

    我胡亂捂了幾下後不高興的說到：“就這地吧，這是假的，又不是真的，這是藥，不是水！”

    小妹好奇的大眼睛看著我眨啊眨。

    我們繼續準備玩下一個遊戲正起勁時，暖窖外麵傳來了貓叫，喵嗷喵嗷

    是花花？我正想著，脖子拔得老高，那隻黑白花貓，丟了不知有多久，大過年的可算回來了。

    屋內傳來媽媽的聲音吼道：“楊紫！---出來，回家睡覺！--”

    我看著玩了一半的妹妹隻好告別她，拿著自己那隻光屁股娃娃，跟著我媽身後，向前院屁顛屁顛的走去。

    “媽！剛才我好像聽見咱家貓叫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不走，找一找我喜歡的貓，真的不是想繼續玩撒謊的。

    “回家！什貓？走！黑燈瞎火的，都幾點了！”我媽好像莫名的不太高興，我不敢惹毛她，回頭看了眼長長的院子，和黑漆漆的鄉野土道。

    忽然間，一陣涼風吹來，我頓時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嚇得趕忙跟上我媽的腳步，拉著她的手加快步伐。

    回到家，我爸仍然衣褲全副武裝仰靠在被格子上看著春晚。

    見我們二人回來，笑問道：“耶！回來了嗷？”

    我媽又開始搗鼓什東西在後屋對屋內的我爸沒好氣的回到：“你媽過生日，你不在那呆著，讓咱們倆在那待什待？黑燈瞎火的，孩子回來都嚇壞了”

    “我聽見咱家楊紫的貓叫喚，我就跟著回來了，合集你倆一會兒也能自己回來，就沒去”

    我隻記得貓的對話，其餘的記不清了，到了深夜，我實在熬不住，一個人跑到院子外那掛著蚊帳的鐵床上迷著了。

    夜色很沉，我家有院牆圍在四周，盡管是黑夜，但我更怕死，更怕死的糊糊塗，尤其在夢死，那多可怕呀，所以我盡管膽小仍然跑到外麵過著棉被全身衣褲紮進去睡覺。

    偶爾聽到我家大狼狗吭嘰了幾聲，它得了耳朵的麻子病，很少喊叫，滿滿的耳朵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包。

    幾隻蟲子不知道飛在哪了，我聽的真亮，後半夜我迷迷糊糊的被爸媽抱來抱去，由於太困睡的太死。

    隻感到一震不穩定的腳步，我險些被摔倒，但是隻要在爸爸媽媽的身邊，我完全放得下心，可還是隱約地聽到，什東西嘩啦一聲悶響，緊接著一個呻吟的聲音之後，便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到了我，十一歲的時候，媽媽被我偶然問到這件事情，仍然想不起來到底當時我被摔倒哪了，隻記得我跌倒就沒再醒來。

    一轉眼睡了一個星期，而在回答到家時，前院的房子我驚奇的發現正在找人從新收拾，幾乎是半個土牆和大梁都暴露了出來。

    那天又是星期天，小妹來找我玩爬牆，我們沿著咱家的大牆，順著下麵漫了水泥邊的邊邊惦著小腳，手扶著上沿，開心的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