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散發出不同以往的淡紅光亮,透過雲層,細碎地鋪在地麵,更添怪異氣氛。
此時,密室坐著三個人。
風清揚閉目養神,倚靠在石椅上,手扶在把手上,摩挲著打磨光亮的表麵,感受那細微的沁涼。
一旁司徒行川蹲在椅子上,吃著不知從哪弄來的果子,不時瞄一眼身邊的風清揚,撇嘴翻白眼,自顧自掐指盤算。
風清揚對麵,是水心宗長老蒼流雲,此時她正盯著風清揚的臉,一動不動,準確來,應該是自其他人都離開後,她便一直麵無表情地盯著風情揚,整個人氣勢內斂,麵無表情,讓司徒行川看的一肚子疑問。
似乎是受不了蒼流雲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也似乎是感應到其他的變化,風清揚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密室頂部,歎息一聲,“我流雲長老,你到底要看到什時候,若是有什問題,你還是盡快開口的好,否則不等大變降臨,我就要先被你的目光分屍而亡了。”
司徒行川扔掉手吃剩的果核,咂巴了兩下嘴,斜眼看向風清揚。
他很早便認識了風清揚,深知此人城府之深,修為之高,智謀之密,常人在他麵前,根本毫無秘密可言。
據他能一眼看破人心所想,所以認識他的人都不太喜歡長時間和他獨處,或是談論心事。
因為此人太妖!
司徒行川多年行走四海地,也隻有眼前這個男人,能讓他的見識無用武之地。
“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啊?”不等蒼流雲出聲,他先一步嗤笑開口。
風清揚搖頭輕笑,反駁一聲,“我又不是什先知,怎可能什都知道?”
“呦呦呦,這就開始演起來了?”司徒行川雙手抱著肩膀,麵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風清揚心知他是做樣子,也不理會他,看向蒼流雲。
蒼流雲發出一聲嬌笑,秋水眸子媚意成,膩聲道:“早聽聞風清揚智謀無雙,可一眼看穿人心,怎的,女子這點心思,還需要奴家親口道來嗎?”
“這叫奴家怎好意思呢。”
她側了側身,抬手捂住胸口,佯作嬌羞地瞥了一眼風清揚的眼睛,而後又快速收回。
好一副女子嬌羞圖!
司徒行川瞪大雙眼,他著實被眼前這女子的這幅行徑給震撼的無以複加,心中大聲腹誹這女人怎就這般不知羞呢?
風清揚倒是沒有異樣,隻是神情略顯無奈,若是她與他進行布局算計,那倒還好,可她這般作態,正是抓準了風清揚決計不會探尋女人的心思,這讓風清揚真是無計可施。
“非禮勿視,”風清揚坐正身子,“既然是流雲長老的私事,那還是不要的好,我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蒼流雲一聽,冷哼一聲,不再故作嬌羞,“真是君子啊!”
風清揚無奈一笑,司徒行川卻是高興的不得了,咧著嘴嘿嘿笑了半,直到風清揚和蒼流雲看過去,他才收住。
風清揚搖搖頭,看向同樣坐正的水心宗長老,點頭示意她可以了。
蒼流雲皺眉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出來,“你此次前來,當真是為了下蒼生?”
風清揚一笑,右手一拂左袖,理所當然地開口道:“這是當然,否則,我召集你們幹嘛。”
蒼流雲眉頭皺的更緊,盯著風清揚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然後才幽幽歎息一聲,她總覺得,這次風清揚出現,絕不是這簡單。
“那你借聖器,又是何意?”
“自是為了重新封印魔頭,”風清揚神色輕描淡寫,隨意道,“不止是你們的聖器,我還去找了一些幫手。”
蒼流雲好奇,雙手交疊在石桌上,身子往前一靠,“哦?”
司徒行川看著蒼流雲這般動作,頓時閉上眼睛,深吸一口,嘴悄聲嘀咕著什。
蒼流雲眼角餘光瞥見他的樣子,嬌笑一聲,又往前擠了一下,豐滿胸脯頓時更加突出,好像要撐破衣衫。
風清揚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司徒行川,不理會蒼流雲的動作,繼續道:“南海的。”
蒼流雲突然視線收回,看向風清揚,失聲道:“練氣士!?”
風清揚呼出一口氣,點點頭。
司徒行川聽到練氣士之後,也是愣住,睜開眼問向風清揚,全然忘掉了蒼流雲那副誘人的畫麵。
“你竟然還找來了練氣士,他們竟然同意了幫你!?”
“很奇怪嗎?”風清揚**著石桌表麵,神色平淡,“他們自詡為道代言人,順而行,除道之變數,護蒼生之安危,得知此地封印將破,魔頭將出,自是比誰都爽快。”
“,這幫仗著大道寬闊的人,眼中除了自己,哪有我們這些辛苦求道,還要被道惦記的家夥,真是窮人富貴,人得誌!”
司徒行川撇撇嘴,神色輕蔑,語氣充滿鄙夷。
練氣士生可以於道共鳴,修行路上自然不是其他修士可以比的,修士破鏡,或是生死一線,或是墮入魔道,哪能像練氣士一樣,寵地親,可能看個風景,都能得到大造化大機緣,破鏡更是簡單無比,可能一覺醒來,已是另一番地了。
蒼流雲歎息一聲,臉色無奈道:“誰叫人家受道青睞,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竊據道的人,能夠活著,已經很要感恩戴德了。”
司徒行川瞥了她一眼,嗤笑道:“這可不是一個修為深厚的修士應該的話啊。”
蒼流雲不去看他,垂著頭,道:“那什話才是修士該的?”
司徒行川沉默,皺起眉頭,喃喃著聽不清的言語。
修道之士,當以何心何念,開道而行?
風清揚眯起眼,輕聲道:“以我心之處,即是道,我行之道,便是大道!”
蒼流雲和司徒行川同時轉頭,看向出這番忤逆之言的人。
風清揚神色清淡,不去看那兩人,笑道:“怎,不對嗎?”
“我輩修士,皆是一心向道,縱使大道難求,依然無怨無悔,修士之中,不乏資絕豔之人,可真正成道的,卻是寥寥無幾,可即便如此,大道之上,依舊有人前行。”
“修道之初,大道不顯,先人以大毅力創下大道,為的就是後輩之士可以不被道所擊潰,我們皆是踏著先人屍骨成就的此番境界,若是因為那些練氣士幾句言語,便放棄成道,那才是孽障。”
風清揚語氣平淡,著這番言語的他,此時更像一個少年,“況且,練氣士再強,可一代最多隻出一個大能,還未必能夠比得上其他修士,若是認為道偏向什人,那就錯了,沒人會受到道的庇護,即使是資聰穎之人,在修道這條茫茫大道上,依舊要麵臨死亡威脅,若是過不了這些坎,任你生驕子,一樣是抔黃土而已。”
他完這些,看向蒼流雲和司徒行川時,看著兩人麵上驚奇的表情,一陣失笑,“怎,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蒼流雲回過神,收回視線,仔細體味著風清揚的這番話,心境漸明。
司徒行川哈哈一笑,伸手一拍風清揚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行啊,以前不見你這,至多就是見你笑笑,怎,是不是也看不過去那幫子高高在上的練氣士的臉孔了?”
風清揚搖搖頭,“你們隻是著相了而已,也是我的疏忽,竟然沒有發覺這鎮被人設了套。”
“你什?”司徒行川突然一愣,皺眉問道。
蒼流雲也看向他,眉頭緊鎖,等著他的回答。
風清揚一陣歎息,遲疑了一下,這才開口,“以你們的修為境界,以往怎會如此貶低修士的地位,即便看不起那些修為低微的修士,也不會如此自貶。”
“可方才我觀你二人的神態,卻沒發現你們該有的澄明心境上多了一層雲霧,這次察覺異樣。”
蒼流雲眼神一眯,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找來的那個人,並非是要真心幫你的,還想著將你的心境給破壞了。”
司徒行川也是一哼,隻不放他生氣的人是那南海來的練氣士。
風清揚尷尬一笑,道:“慚愧,我會將此事處理好。”
“好了,還是會正題吧,流雲長老還想問什?”風清揚一頓,看向蒼流雲。
蒼流雲這才想起,她還有問題要問,深吸口氣,穩了穩心神,道:“你還是先一下計劃吧。”
風清揚想了想,“計劃?現在還沒有。”
蒼流雲一愣,隨即怒容道:“還沒有,那你借聖器做什!”
“哎,這不是先做好準備嘛,計劃會有的。”風清揚連忙擺了擺手,示意她冷靜一下。
隻見蒼流雲緊握雙拳,閉眼吸氣又吐出,反複幾次,這才再次睜眼看向風清揚。
司徒行川看著她豐滿胸脯洶湧起伏,咽了咽口水,忍下心頭躁動,暗罵一句妖精,竭力控製住心神。
風清揚朝著蒼流雲笑了笑,不話。
蒼流雲頓時想要破口大罵,可還是被她忍住,咬牙道:“風清揚,要不是看在方才你幫忙拂去心境雲霧,我真想抽刀砍你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風清揚打了個哈哈,擺擺手。
“你!!”
“哎好了啊,你要是沒什事了,就先回去吧,我還有點私事要找他談,你就別耽誤我了。”
司徒行川突然出聲,打斷蒼流雲的話語,幫風清揚解圍。
誰知蒼流雲冷哼一聲,非但沒有起身離開,反而瞪了他一眼。
司徒行川被這一眼瞪的身體發麻,嘿嘿笑著。
風清揚歎氣複歎氣,心想怎就交了這個不靠譜的朋友。
蒼流雲突然平靜下來,不再看司徒行川,
低垂著腦袋,看不清神色。
正當風清揚好奇之際,她終於輕聲開口,:“那人沒和你來?”
司徒行川一愣,翻了個白眼,合著這才是她想問的。
風清揚臉上笑意消失,他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頓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蒼流雲抬頭,這次她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反而有些焦急,眼神也不在魅惑,“你啊,他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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