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醫院時,已經快清晨六點了。
下了車,金啟明拎著炸雞和兩屜包子直奔住院部。
病房內,阿柴趴在床上睡得正酣,流了一枕頭口水,半條腿耷拉在了地上。看到這一幕,金啟明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護士小姐姐說阿柴沒什大礙,就是稍微有點輕微腦震蕩,剛醒來時吐了兩口,後來就沒事了。
幹飯時,光是米飯就幹了六碗。
金啟明沒忍心打擾阿柴,拉上一把凳子坐在床邊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這貨睡得可真醜啊!
月牙形的眯眯眼,一臉夢到什大餐的貪食樣,簡直就是柴犬本柴,真不愧對於給他起的“阿柴”小名啊。
金啟明認為自己不算是一個太戀舊的人。
可不知怎的,看著一點點順著玻璃窗爬進來的金色朝霞,聽著窗外的風聲和鳥鳴,不自覺地走進了回憶。
他還清楚的記得和阿柴是在小學三年級相識,那時班有個愛哭的女孩,頭上盤踞著一個隻有他才能看見的“幽靈”。
一段時間,每次從女孩身邊路過,小幽靈都會對他擺鬼臉。
有一次金啟明實在沒忍住,一拳打過去,誰料到女孩下意識躲閃,拳頭重重地砸在女孩的鼻子上,血流不止。
晚上放學後,女孩哥哥帶著好幾個高年級同學把他圍堵在沒人的小胡同,被圈踢的時候,剛來的轉校生阿柴拿著小木棍衝進了人群,像個小瘋子一樣把他們都趕走了。
橘紅色的晚霞照進胡同,照亮了阿柴的小小身影。
那一刻,阿柴就是他生命的一道光。
以前他跟別人說能看到“幽靈”沒人信,甚至笑話他:行行行,就你能,二郎神看見你都得管你叫劉能。
但阿柴信。
因為阿柴轉學前在原來的老城區一家舊商店撿到了一副眼鏡,隻要戴上它就能看見“幽靈”。
阿柴還賤兮兮地說,早在來班級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知道他和別人不一樣。
但金啟明始終堅信,阿柴相信他的理由一定不止這一個,因為他們都是相信奧特曼的正義之光會照耀大地的臭小孩。
隻不過阿柴並沒有一個不著調的姥姥,更沒有家人,從小生活在孤兒院,六歲那年被一個名叫“凱文”的作家資助,才有機會進入學校。
但阿柴從未覺得自己是個被拋棄的孩子,大大咧咧,活潑的要命。他們倆搞在一塊,簡直就是兩個活體開心製造機。
隻是阿柴和他比起來,又多了一份細膩和敏銳。
11歲生日那天,阿柴送給了他一條印有“劍穿王冠”圖案的黑色發帶,親自給他係上,拍拍他肩膀說:“這樣看起來帥斃了!凱文,就是那個資助我的作家在書上說,在意別人的想法是這世界上最蠢的事兒。”
“刺蝟頭怎了,紮他們自行車輪胎啦!所以管他別人怎樣想呢,我刺頭我驕傲!”
金啟明當兩腳踹過去,傲嬌地扭過頭:“誰會在意這玩意兒。”
從那以後,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
阿柴這家夥就像是上天專門派來監管和折磨他的小魔鬼。
金啟明無法想象,當阿柴有一天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他的生活會變得索然無味到何種境地。
“哼哼......”
阿柴忽然抽鼻子的豬叫聲打破了金啟明的回憶。
隻見,這貨眼睛還沒睜,身子倒是先爬了起來,
跪在床上順著香味飄來的方向一陣狂嗅,鼻孔大的插兩根大蔥進去完全沒問題
吊詭的很。
“吃炸雞啦!”金啟明大喊。
“炸雞、炸雞,哪有炸雞?”阿柴猛地睜眼,瞳孔好像有兩個雞腿一直在+1、+1,腦袋上豎著一綹小呆毛。
“刺頭?”阿柴瞪眼一看,“你什時候來的?”
“大哥,我差點以為你食神附體!”金啟明一臉嫌棄地扔過一盒紙巾,“擦口水。”
“哦。”
這貨倒是聽話,抽起紙巾一通擦,眼睛卻一直盯著金啟明手中的炸雞看。
“雞拿來啊,想餓死爸爸不成?”
“滾。”金啟明沒好氣地丟過去。
阿柴簡直餓死鬼上身,吃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真不錯,要是能來瓶快樂肥宅水就更好了。”阿柴滿足地唆了手指頭。
金啟明就在這等著他呢,哢嚓一下從褲兜掏出一瓶可樂出來,給阿柴看的目瞪口呆。
“我去,現尿......的?”
“少年好眼力啊,看,還帶泡呢!”金啟明舉起來晃了晃,然後丟過去,“喝吧,大補。”
“.....”
阿柴咕嚕咕嚕幹半瓶,擰上瓶蓋說:“哎我說今天,不對,已經昨天的事了,那倆汙穢咋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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