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好奇，看向春雨，問道：“這是怎回事？你且說來。”

    春雨道：“回主君，燦哥兒家，有三個姐姐，四個妹妹。燦哥兒曾說，他三姐姐文武雙全，樣貌、品性俱為上乘，唯有咱們大哥兒這樣的文武全才，方不負佳人。”

    周父頓時來了興致，問道：“燦哥兒當真如此說？”

    春雨頷首道：“起初，我不知燦哥兒何意。方才，我想了想，燦哥兒大約看出肅羽師姐對咱們大哥兒有意，才故意叫我領著回來，想撮合他們。不過，肅羽師姐乃賤籍，縱然能進高門，也隻可為妾。我猜想，燦哥兒本意是要替他的三姐姐說合。”

    周父十分高興，讚道：“春雨，這一兩年，你能耐大了許多，可喜可賀！日後，你可要更加用功，若你真愛讀書，到時候，我便還了你的賣身契，叫你去參加科考，如何？”

    聞言，春雨大喜過望，雙膝跪地，頓首叩謝主君大恩。

    周父愛才，見家仆春雨如此成器，心很高興。

    這春雨本來隻是一個書童，但因他聰明，自幼陪伴周楚煙念書，學到很多知識，自己長了能耐，深得周家父母青睞。

    不過，這也得益於周府良好的家風。

    春雨離開後，周父自己盤算起來，燦哥兒如此優秀，他的姐姐，必然不差。

    將來，若當真能聯姻，也是極好的。

    大哥兒與燦哥兒相交，據春雨的話說，大哥兒很喜歡燦秀，想來，燦秀的三姐姐，大哥兒總能看得上！

    對，定能看得上！

    周父不知兒子的心意，隻好如此自我安慰。

    在周父的心，兒子娶誰都可以，隻要他喜歡，當然，門第，還是要適當地考慮一下。

    皇甫嘉乃杭州名醫，又是讀書人，有舉子在身，周父很滿意。

    與此同時，路上的燦秀、遐心也正在說著周楚煙的婚事。

    離開周家後，他主仆二人一路緩轡徐行，在馬背上敘談起來。

    周府所在的榮勝街在豐樂橋南，離薦橋不遠，今晚夜色頗幽，燦秀倒不著急回家，心盤算起許多事。

    知道燦秀記掛肅羽一事，遐心便問道：“燦哥兒，你覺得周家有意嗎？”

    燦秀搖搖頭，歎氣道：“遐心，你可知道，周楚煙的父親叫周幟，曾經官至一品，他的妻子林氏是前皇帝欽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出身侯門世家，你想，他們看人相麵還不是一流的？若看上了肅羽，自然不是春雨口那般相待。”

    遐心大吃一驚，問道：“周家這厲害啊？”

    燦秀微微頷首，沉思不語。

    遐心略感疑惑，問道：“燦哥兒，你如何知道周家之事？”

    燦秀看一眼遐心，笑道：“咱們的那本書，你又忘了？”

    遐心恍悟道：“哦……那我懂了。可是，燦哥兒你又為何要知道那些？”

    近日，《臨安秘事》主要由采蘩、鹿鳴二人負責編寫。關於周家的記錄，是這幾日剛剛補齊的。

    而遐心時常陪伴燦秀外出，忙碌些，《臨安秘事》的故事，她就看得少了些。

    燦秀道：“周大人先前可是做過工部侍郎的……”

    他的話，沒說完，這包含著他的大誌向，但此時，燦秀覺得還不能透露太多。

    一則事情未成，若宣揚出去，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二則，即便自己說了，遐心也未必信。

    見燦秀止住了話頭，遐心就不再追問，她知道自己沒必要操那多心。

    這便是遐心這個大丫鬟叫人省心的地方，她總能適時而進，又可適時而退。

    東籬園福頌堂的八個一等大丫鬟都是這樣的品性。

    每每思及至此，燦秀就覺得幸運，有她們相助，自己才好大展拳腳。

    日後，我再尋八個能幹的“姐夫”，豈不是如虎添翼？

    為此，小八曾打趣燦哥兒：“合著，你穿越來，是給自己找姐夫的？三個姐姐，你要替她們盤算高門貴府；八個大丫鬟，你也要收為己用，看來，你真真是不怕勞苦啊。”

    想一想也是，自己剛來兩年，就已經“勞苦功高”了。那以後，我還不得“摶扶搖而上九萬”？

    回程的路上，遙望銀河，繁星點點，想一想，今日殺四簡、堵色僧、結識周楚煙和康方文……諸事順遂，燦秀心情大好，更覺前途光明。

    見燦秀慢慢悠悠，似乎不著急回家，遐心便催促幾句。

    燦秀道：“無妨。”

    遐心道：“燦哥兒，你看看天色，再晚回去，大娘子可要責罰咱們了。”

    燦秀不情願地點點頭，言道：“那好吧。”

    於是，主仆二人催馬前行。

    自穿越到兩宋之交，除了從東京到杭州那大半年外，燦秀倒也沒吃什苦。

    很幸運，他剛到鳳凰山，就遇到了父親皇甫嘉。

    至今，燦秀和小八在東籬園已經生活了兩年多。

    不過，這雖說富貴無虞，卻實實在在不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