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哩推慢點，爺爺年紀大了，經不住小哩的玩鬧了。”

    “我不信，略略略……”

    輪椅在銀杏樹園小道上遊走，兩邊鋪著銀杏對時間的證明，雜亂無章，風時不時吹一頓就會像下雪般零落，當小哩推的起勁的時候，車轆掀起小道的毯，零碎的飛。

    小哩累了便推我到池塘邊呆著，她癡癡凝望池塘，池塘一隻魚在荷葉下一動不動，好像也在凝望她，又或許是凝望我。

    小哩轉過頭：“爺爺，有些魚為什呆呆停在一個地方呀？”

    小哩指著另一荷花處盤旋的一堆魚“：明明那有一群魚的呀，它可以過去找他們玩呀。”

    我看著那孤獨的魚說：“或許它在享受自由，或許它在冥想宇宙，又或許它不明白那一群魚為什要聚在一起，它……”

    我還沒說完小哩打斷了我的話：“自由我知道，是想做什都可以，那什是宇宙？跟自由意思差不多嗎？”

    我想著七歲的孩子又會聽懂什呢？但還是孜孜不倦的解釋：“自由並非一味地為所欲為，自由是……也許是吧”

    我猛然發現我詮釋不了自由，緊忙轉移到真正的提問：“宇宙啊，宇宙是浩瀚無垠的代名詞，是好像虛無卻又璀璨中矛盾的碰撞。”

    小哩看著孤獨的魚似懂非懂的說“：哦，知道了。”

    小哩微偏了一下頭，突然猛扭身子，身子差點都沒跟上頭扭的速度，眼神無征兆的變得異常堅定，我朝她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是個小販，推著定製的推車買板栗，用不著想，要花錢了。

    不客氣的話隨著她扭頭看向我傳來：“：爺爺，我想吃板栗。”

    我戴著爺爺這種稱呼的枷鎖不可不說的說“：好，推你的ATM機過去。”

    小哩笑著用盡力氣的推我，我好想用手卡住車轆的前進，但我知道ATM機是沒有手的。

    小哩放下輪椅，熟練的朝板栗說：“老板，來一份。”看她的樣子好像板栗售賣小販一樣，說完才看向小販，小販像小哩看板栗一樣看著我說：“十塊。”

    我從口袋摸出剛好十塊錢遞給小販，小販單手接過錢熟練的用小鏟鏟起剛剛好一份板栗放在小黃袋遞給小哩說：“誒，拿好。”

    小哩急不可耐的剝了一個來吃，我打趣到：“你還挺厲害，能用眼睛的餘光覓食。”她嘻嘻笑，連忙剝了一個遞到我手，我扔起來吃，我頭一接，板栗成功入口，輪椅差點摔了，幸好小哩扶了一下。

    “還挺甜，推著我再轉轉吧。”雖然甜可我還是惦念我那一點旱煙。

    小哩邊推邊吃，時不時還剝給我吃。還會停下來在我旁邊玩會，在小道上碰到些螞蟻還會蹲下將板栗捏成粉賞給它們，看著小哩我想要是我以前大概會把螞蟻捏成粉放到板栗給我爺爺吃吧。

    逛的時候那些銀杏葉會恰巧搭在我的肩上，也會恰巧撞入我的懷，我把它們收集起來，卷成花環，準備回去送給我那老太婆。

    中午吃完飯出來，那會太陽很暴躁很性情，現在它與我一樣垂暮，它用它緋紅的餘暉打在我身上透析著我的心，我知道它明天會變成小哩，而我將隨著垂暮直至死去，說實話，我是羨慕它的，它不缺時間，但轉念一想它貌似永遠在重複昨天，好像又得到些寬慰。

    我對小哩說“：該回去了小哩，奶奶可能都煮好飯了，再不回去可能奶奶會加頓竹筍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