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敲門，快點快點！”，他躲在向嘉木後麵，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簡直像個鵪鶉一樣，

      “…………”向嘉木知道他的膽子，但看到他這副不加掩飾的慫樣還是有些無語。

      向嘉木敲門，發現門並沒有關，輕輕一推就來了，顧照探頭看了看，兩人一起進去，

      撲麵而來的是一陣涼意，空曠華麗的裝修更是加重了這種寒冷氣息，他抱著手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什……情況？”

      顧照試探性的出聲：“瑜哥？”

      不在家嗎？怎連門都不關，

      “……你們來了。”

      窗台的小沙發上傳來一道冷淡疲憊的聲音，程西瑜一晚上沒睡，眼底下隱隱可見烏青，疲憊的眼中滿是紅血絲，昨晚的黑色風衣滿是褶皺，煙頭散落一地，

      “我去！咳咳咳，你你你這是抽了多少？”顧照推開陽台的玻璃門，剛一進去就被濃重的煙味熏的睜不開眼，伸出手用力揮走空氣中的煙味，

      冰塊瑜這是受刺激了吧？！是吧是吧是吧，這一定是了，他最常見的便是意氣風發，胸有成竹的程家先生，哪見過現在這樣疲憊不堪的程西瑜。

      “你一晚上都坐在這？”，向嘉木走上前來，皺著眉頭推開窗戶，讓煙味更快散出去。

      他看著這樣的程西瑜，隱約覺得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難解決。

      程西瑜沒有回答他，他閉著眼向後靠在小沙發上，襯衫衣領有些亂，剛才離得遠他們沒聽清，現下離得近了，發覺他的聲音低啞的厲害：“她什時候……搬走的？”

      他表情很平淡，隻是疲憊的很，並不像顧照想象中那樣暴怒發瘋，可他寧願程西瑜表現的生氣，甚至像上次一樣罵他兩句，這樣的程西瑜有點嚇人，總覺得在醞釀更深的風暴…………

      程西瑜問他，他不敢不答，結結巴巴的答道：“你…你走的那天晚上……”

      “…………………”

      “哦。”他語氣莫名平靜，卻無端讓人覺得有些無力：“這樣啊……”

      他該誇江姝嗎？這個時候倒是速度……快的很，平常起個床都要賴一會兒的人，卻在和他提完分手的當天晚上，動作迅速的收拾了所有自己的東西，然後搬去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作為一個“小情人”，她可真是太“稱職”了，多有職業道德啊，——不糾纏，不拖泥帶水，也不要錢，這是多少金主理想的狀態……

      可他滿腦子都是：江姝什時候找的房子呢？她又是什時候生出了這個想法………

      昨晚的夜太冷了，人在深夜思考時總是更理智，他忍不住想的更深了些——江姝對他的愛………究竟幾分真幾分是裝出來的？

      顧照：“…………”他就不該說實話，晚說一天也好啊…

      就是他當時聽到小嫂子當天晚上就搬走了，都覺得不是滋味，更別說冰塊瑜這個當局者了，那還不得難受死……

      “瑜哥……，你也不要這難過……”，他拿起空調遙控器打開暖分，笨拙的安慰著：“小嫂子她就是吃醋了，生氣了，你到時候好好哄哄………”

      “她搬去哪了？”程西瑜問道。

      他在送江姝的手機安了定位，她不知道什時候發現的，跟他……提完分手的那天便把定位芯片拿了出去，

      現在——他不知道她搬去哪了。

      南市再大也不過就是個南市，就是江姝跑出國了，他都有辦法查到她的具體位置，更別說她還沒出南市，程西瑜要真想抓她回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可他不想這做，

      江姝這種行為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不想當什都沒發生過找過去。

      “不管怎樣，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向嘉木看不下去他這副樣子，出聲道：“你昨晚就沒吃飯吧？先出去吃飯，”

      聽到向嘉木這樣說，他才像剛剛察覺到，胃部空蕩的幾乎有些疼了，也許是餓過頭了，他現下竟然沒感覺到多餓。

      看著他沒動，向嘉木繼續說道：“我是吃過了，顧二還沒吃呢，他一醒來可就拉著我跑來找你了。”

      “嗯嗯嗯”顧照在一旁委屈巴巴的點頭。

      “……………”

      程西瑜起身，家沒有多少食材，他也不打算做，拿出手機給王也，發了個短信，便向洗手間走去，

      經過兩人身邊的時候，兩人被他身上的煙味熏的忍不住皺眉，

      這到底是抽了多少，整個人都醃入味了……

      在洗手間洗漱完之後，他一低頭，也聞到了自己身上濃厚的尼古丁味道，想到一會要進臥室換衣服，他下意識拿起架子上的薄荷香水想遮掩一下身上的煙味，

      剛要噴的手突然停滯在半空，他有些嘲弄的笑了一聲，然後把香水原封不動的放回架子上，

      江姝搬走了，沒人會討厭他身上的煙味了………

      鏡子的他和平常似乎並沒有什不一樣的地方，即使因為抽了一夜煙有些憔悴，也還是鋒利，直觀的好看。程西瑜不冷不淡的和鏡中的自己對視著，半晌，低頭用毛巾擦淨手上的水珠。

      王也的速度很快，他洗漱的空，就已經送來了滿滿一個食盒，顧照打開門接過來，連連道謝，順便替程西瑜“請”了個假，說他有點事，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讓王也多辛苦點，

      程西瑜洗漱完出來正好聽到顧照在門口說這話，王也伸著頭看向他，在看到他點了下頭才放心的走了。

      “我先吃了，”顧照餓得口水直流，還不忘關心他：“瑜哥，你換好衣服趕緊來吃，不然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對胃也不好………”

      顧照嘮嘮叨叨的關心被隔絕在臥室門外，他有些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打開衣櫃時還是不免怔了一下，隨後斂下眼眸隨便拿了一件米白色套頭針織毛衣，黑色寬鬆休閑褲穿在身上，

      自從那次江姝說他穿這種類型的衣服顯得年輕些，他便私下讓王也多訂了幾套……

      想到這，程西瑜有些煩躁的用力關上衣櫃門，短短一會，臥室內仿佛也沾染上了風衣上的煙味，他走向臥室窗台，推開一側窗戶，一陣風吹來，

      “卡——吧——”一聲，似乎是什東西落在瓷磚地麵上的聲音，程西瑜順著聲音低頭去看——

      一張銀行卡，一張紙……

      剛才開了暖氣，現在屋內的溫度已經漸漸回升，顧照作為醫生，還是有點潔癖的，嘴叼著一個包子，嫌棄的把昨晚穿著過夜的外套脫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塞在離他最近的旁邊坐著的向嘉木手，

      向嘉木：“…………”，他嫌棄的把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一角。

      “你先吃，我去看看西瑜怎還不出來……”他起身向臥室走去，

      顧照正喝著粥，聞言勉強把臉從粥碗抬出來：“嗯嗯嗯，你快去看，天府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臥室門開著，他剛走到臥室門口便看到程西瑜站在窗台邊，舞動的風從窗口鑽進來，發絲在空中被微微吹動，他垂著眸，視線死死釘在某處，半張臉掩蓋在陰影之處，無端顯出幾分陰沉，

      向嘉木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眉心一跳，走向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一樣銀行卡，和……寫了字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