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了雪的緣故,修格棲身的這輛車子行進的速度被進一步放慢了,感受著車廂的輕微震動、聽著車外傳來的諸多聲響,修格那些遲鈍的感官也開始逐漸複蘇。
「我們現在在哪?」
「軍隊。」
這車輛應當是專門為了安置病人設計的,車廂內的空間很大,在放下一張床榻後仍舊擁有供人站立行走的空間,於是薇琳便在車窗旁的這一行固定式椅子上坐了下來,她回答道:「準確來說,是在第五高原獵兵團當中……他們之前便在塞倫城附近駐紮、巡邏了很多天,修格先生,他們是來接你的。」
「接我?」
修格微微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畢竟高原獵兵團這個名稱當中蘊含著非常明顯的恩斯特家族痕跡,再加上薇琳曾經透露過恩斯特家族曾向她發出特殊任務的信息,現在能夠擺在修格麵前的也就隻有這一個合理答案了。
「整個第五高原獵兵團侵入到德蘭王國境內……就是為了帶我走?我一個私生子什時候也配擁有這樣的排場了?」
「按照獵兵團的說法,他們來到這本就有一些重要任務,接你走不過是‘順帶,的。」
薇琳著重地強調了一下「順帶」這個詞,不過修格卻並未在她的臉上看見任何戲謔的表情,很顯然薇琳自己也並不認同這一說法。
修格想要支起上身講話,但因為體力不支的緣故,他的動作艱難且緩慢。
薇琳歎了口氣,伸手過來扶住了他,隨後又拿起一個枕頭,墊在了修格的背後。
「謝謝。」
修格感激地點了點頭,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女法師的脖子上竟是戴著一個銀色的金屬脖環,在脖環上,還鑲嵌著兩顆色彩黯淡的結晶。
於是修格立即警覺了起來。
他知道這東西是做啥的。
那是扼魔銀鐐銬,往往會被塑造成鎖鏈、手銬或者脖環的形式,在沃特爾,這種物件往往被用於限製那些擁有高危險性的施法者囚犯,在大量扼魔銀帶來的壓製效果下,這些犯人往往無法進行正常的施法。
「看起來,薇琳並不被獵兵團信任……」
他微微張口,正想再問些什,卻發現行進中的車輛突然停了下來,於是薇琳立即朝他打了個眼色,隨後便退回了原位,看向了車廂的另一端。
車門打開了,兩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修格的視野。
分別是一名獵兵團軍官以及一名握著手杖,頭戴風帽的男法師。
二者的裝束就與他所在的這個車廂一樣,帶著濃濃的沃特爾風格——以深沉的色彩為美,以簡約實用為優。
青年軍官自不必說,在那深色的大衣上,除了一枚用於標識身份的徽章外便再無他物。
而那名中年法師的衣物上竟然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顯得異常樸素。….
「看起來恩斯特先生的恢複很不錯。」
青年軍官的神態並不如他的穿著那般冷肅,他帶著一張笑臉,眼睛當中滿是真誠。
修格見對方朝著自己點頭,便也扯了扯嘴角,禮節性地回以問候。
「克勞茨先生,我就說吧,能夠喚醒沉睡年輕人的永遠隻有另一個年輕異性,而且還得擁有足夠的魅力。」
軍官毫不忌諱地當著薇琳的麵開了個玩笑,但名為克勞茨的隨軍法師顯然缺乏基本的社交基因與幽默細胞,他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則是掃過了車廂各處,似是在檢查這是否存在反常之處。
片刻之後,法師克勞茨開了口:「女士可以先離開了,我需要為恩斯特先生做一些基礎的檢查。」
聽見這句話薇琳便立即起
身,她並沒有與修格做更多的對話,就這樣拎著長袍下了車。
於是陌生的軍官與法師便來到了修格的身旁,青年軍官倚靠在了車廂的牆壁上,而克勞茨法師則直接坐在了修格的身旁,他抬起了自己那本懸掛有河穀級法師標識的魔法書。
修格此時自然是不敢多說話的,他並不知道自己「野法師」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快速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世界,在確認金屬圓盤運作正常,且魔力也都被收斂起來後,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很快,修格便經曆了一次非常完整的魔法檢查。
各種各樣的檢測魔法被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無形的力量在自己的體表與體內不斷竄動流淌。
過了很久,克勞茨法師才合上了自己的魔法書,他盯著修格看了兩眼,隨後說道:「沒什太大的問題了,魔力過載與斷裂造成的影響已經基本消失,不過出於安全考慮,恩斯特先生最好在抵達波爾登之前不要擅自使用魔法……尤其是那些來源不明的魔法。」
說著,他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淡藍色徽記,其上麵用黑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了沃特爾的高原巨鷹圖案:「隨身攜帶,不要弄丟,哪怕是在如今的羅維高原,野法師的身份仍舊會受到嚴格管控,恩斯特先生在抵達波爾登後,請盡快去進行正規法師身份的登記……不過我想,這種事情應當會有人替你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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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茨抬起手,淡淡的魔力湧動起來,於修格便看見,在自己床邊桌子上的杯子與盤子突然冒出了清水以及數塊色彩不太好看的麵包。
「你已經有多日未曾進食,在這種情況下,魔造食品最為適合你……雖然它們的味道很差,但卻能夠修複身體與精神的損傷。」
說完,克勞茨便站起身,拄著手杖下了車,竟是一刻都沒有在車廂當中多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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