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複三十年,五月初八,芒種時節,大唐皇後趙箏崩於太極宮。
同年六月,河西節度使趙瀚遣使入朝進貢,參加皇後葬禮。從使節口中李逋才知道,原來自從舅舅趙瀚打壓甘州回鶻之後,便身染風疾,久治不愈。
而歸義軍在甘州新扶持的順化可汗仁裕,其妻乃是曹議金與回鶻公主所生,對趙瀚‘奪’曹家之權,心存不滿。見趙瀚無力親征,便讓順化可汗再次斷絕沙洲與中原的聯絡。
今年,趙瀚病痛稍減,修書一封給甘州王後與回鶻執政的眾位宰相,重敘兩國兄弟之情。並言自己膝下無子,死後定將歸義軍政權歸還曹氏,為證心意,他將曹氏之女嫁給於闐國雄主李聖天。如此甘州回鶻人才不再阻攔,沙洲使節來到漢地與朝廷通信。
八月秋分,百官早朝時,沙洲使者辭別,唐帝李康讓畫師為李逋三兄弟畫像,交於使者帶給趙瀚。散朝之後,聖上起駕勤政務本樓,李逋在旁服侍父皇喝藥。李康飲罷藥,問兩位尚藥局奉卿:“杜愛卿,朕的病還需多少時日能夠痊愈。”
二人皆回:“陛下已無大礙,隻需精心調養半年,龍體便可痊愈。”
李逋聞聽喜出望外,近日他每立殿外,見兩位奉卿為父皇瞧過病後,都是眉宇緊皺,怎能不萬分憂心。今日一聽,父皇大病將愈,他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退下吧。”李康問:“我兒何時搬到宮來住?”
“既然父皇龍體已無大礙,就別讓兒臣搬到宮了。”
“朕知道你在我身邊不自在,可你已經不小,該學學如何主持政務。”
“兒臣明白。隻不過…不過要是我走了,那東宮就剩小榮和大哥,他倆自古不對付,要沒人從中調停還不鬧翻天。”“小榮你不用管,朕已讓人為他再造府邸,至於無爭孤自有安排。”李康說完,見李逋埋首不語,歎問:“你是不是還怪我,冷落你母後。”李逋聽到‘母後’二字,不自覺淚流,搖搖頭,回:“母後臨別前讓我好好侍奉父皇,兒臣誰也不怪。我已沒了阿姐、母後,不能再沒有父皇。”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這孩子怎一說就哭。”
這時殿外宮人報:“皇叔李裕奉命入朝求見。”
太監總管趙同前去迎接,等他走後李康對李逋說:“近日,朕常憶往事,深惜故人。趙同雖與我有患難之情,若有犯上之舉,我兒莫懼,告與秦鉞,朕可為你殺之。”
“放心吧父皇。”
李康長歎,說:“若是十年前,隻要對這皇位有半點威脅的人,無論是誰朕都會狠心除去。可如今,人老了,心也軟了。”
“聖上,雍王李裕求見。”
“大哥快來。”
雍王李裕驅步跪於座前,李康將其扶起,說:“你來長安也有些時日,怎不來多看看我啊?”
“臣知聖上政務繁忙,不敢打擾。”
“大哥見外。”
李逋向李裕行禮:“見過皇叔。”
李裕忙還禮:“太子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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